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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將他拎起來之後,這才笑呵呵地說道:“這幾天來裴大夫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也沒見走路不穩,如今大勝在即,怎麼就突然撐不住了?城中軍民可還全都看著你,別讓他們認為大軍吃了敗仗!”
“老了,不中用了。”裴寬低低呢喃了一句,見城頭上再次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而這歡呼聲從城頭傳到了城內,他不禁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欣悅之色。當他在竇鍔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走到了春明門城樓靠裡的那一面時,就只見肉眼能及的那些裡坊中,也不知道多少人彼此相擁慶祝,甚至很快就傳來了竹節扔在火堆中而發出的噼裡啪啦聲,那種喜慶的模樣竟好似是在過年!
等到這股歡騰的情緒最終平息了下來,裴寬再次回到剛剛觀戰的位置,卻發現那面飄揚著朔方節度使郭的旗幟正在往東而去,彷彿正在追擊敵軍,他不禁又生出了幾分憂慮。窮寇莫追,萬一後續敵軍源源不斷地從潼關開來怎麼辦?然而,出於前時在城樓督戰時一句話說錯的顧慮,他並沒有把這話說出口,而是委託了竇鍔在城頭監看,然後視情況開放城門,自己匆匆召了杜幼麟同行下樓時,方才說出了這一重擔憂。
“裴大夫不用擔心,郭大帥乃是朔方宿將,用兵素來以穩重著稱,他既然敢率軍追擊,一定有相應的成算和把握。”杜幼麟看到了父親那安北大都護杜的旗號,懸著的心早已經完全放了下來,此刻自是信心十足,見裴寬面色稍緩,他方才低聲說道,“只是,裴大夫也應該看到了,陛下的御旗也在軍中,這就意味著陛下也已經隨同家父和郭大帥一同回來了。”
裴寬從骨子裡是恪守忠孝節義的傳統士大夫,可人非聖賢,面對天子棄長安而逃的行徑,他又豈會沒有牴觸和怨言?而且,楊銛和楊錡兄弟此前在散盡家財卻仍遭到軍民圍堵的時候,就已經吐露出,都是因為楊國忠忌憚杜士儀,這才對天子進讒言,最初阻止朔方和河東兵馬往援漠北,此前又一直不調朔方兵馬勤王,這更是把長安城中某種不滿的情緒推到了最高點。他甚至可以確定,如果楊國忠也在跟隨天子回長安的人當中,只怕會激起莫大的民變!
這種話,裴寬對別人不好說,他篤信禪佛,同時也顧惜名聲,不想讓人家指責他覬覦相位,可對杜幼麟,他卻忍不住倒出了這樣的苦水。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杜幼麟竟是冷笑一聲反問了一句:“裴大夫多慮了,你覺得如楊國忠這樣禍國殃民之輩,家父和郭大帥會讓他活著回來繼續作威作福?”
這莫非是說,杜士儀會利用此次挾大軍解長安之圍的優勢,將楊國忠直接一刀殺了?天子對此真的會不加阻止,抑或是無力阻止?
然而,等回到京兆府廨,面對連日來除卻軍務之外根本顧不上的如山案牘,以及對死傷將士發放撫卹的眾多雜事,裴寬很快就把對楊國忠的那點擔憂丟到了九霄雲外。而之前為了招募義軍,除卻楊銛楊錡兄弟貢獻出了家財之外,楊國忠家裡乾脆就被姜度直接抄了,甚至連左藏庫中的金珠銀錢,也被這位嗣楚國公姜四郎拿出來大部分,作為撫卹死傷的本錢。可以說這一場守城之戰,在天子拖垮了人心士氣之後,是靠錢才維持下來的,他也得趕緊履行承諾!
只不過,在如今天子已經迴鑾的情況下,他如果再不趕緊把左藏庫的錢調出來,難道還能指望異日身為人臣再繼續動用天子內庫?所以,他立刻命人去宮中通知在那彈壓鎮守的姜度,一則是讓姜度協調此事,二則也是給人提個醒,剎住那讓人心驚膽戰的殺性。
連日以來,姜度雖說也有偶爾上城牆,但大多數時間都住在興慶宮往大明宮的那條夾道內,為的是兩宮有事能夠隨時率人彈壓。三十年不曾真正管過事,只有荒唐恣意名聲流傳在外的他,這次親手殺的犯事宦官就有二十多個,而麾下人等處死的則更數以百計。在這樣血流成河的震懾下,趁火打劫者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