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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便開口吩咐道:“告訴季珍,讓他回去見阿布思。他既然來了,就不必在獨樂河畔繼續吹風,安北牙帳城大得很,我允他把三千兵馬全都帶進城來,想必,這下子他就不會疑神疑鬼了。”
杜士儀竟然邀請自己帶兵入城!
當陳寶兒轉達了杜士儀的這個意思之後,阿布思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昨夜親眼目睹,親耳聽到那一系列事變之後,他立刻帶領兵馬退回獨樂河畔,不敢再動入城的念頭。如果杜士儀是讓他單身入城,他立刻會找一大堆藉口回絕,可是,能夠帶上自己這三千人,意義就不相同了。一來他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出現問題,二來說不定還可以窺視安北牙帳城中的虛實。儘管他已經差不多死心了,可總難免會有那種萬一的僥倖心理。
於是,阿布思當即慨然應喏,整頓了兵馬之後,便立刻隨陳寶兒西行入城。他從前也是常常來往安北牙帳城的,昨夜只見城中處處火光,可如今進了城門,空氣中固然還有些焦糊的味道,大街上的巡邏兵馬來來往往,頗有些肅殺的氣氛,但相較於他猜測中的城中亂局仍然好得多。他暗自留心沿途兵馬的人數,當發現人數已然上千,再加上城牆上守軍的數量,他不禁生出了一個難以抑制的念頭。
難道……杜士儀不但自己留在安北牙帳城中,而且交給部將帶領的兵馬,也並沒有像他打探到的那麼多?這安北牙帳城內到底有多少人,他此次會不會是自投羅網?
直到這一刻,阿布思方才突然發現,自己帶了這許多騎兵入城,非但不是保障,而且在這縱橫交錯的街道上還騰挪不開,遠不如那些小隊的安北大都護府兵馬來得靈活機動。可來都來了,阿布思也只能硬著頭皮前行。
當來到了佔據整座城池中央四個裡坊的安北大都護府時,他那些長長的兵馬尾部,竟是已經不知道落到哪去了,唯有身前身後近百親衛還能讓他感受到一些安全感。
“杜大帥素來言出必行,副大都護不用擔心。”陳寶兒看出了阿布思的彷徨猶疑,笑著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儘管這話還算不得保證,可是,當進入儀門,看見杜士儀竟是在牙兵的矗立下已經等候在那裡時,阿布思還是有些微微心定。如果真要騙他,按照從前陳寶兒對他和乙李啜拔說過的某些前朝故事,騙了他在哪裡喝得酩酊大醉,而後摔杯為號,用刀斧手把他拿下,這種戲碼是不是更常見些?
若是陳寶兒知道自己從前開玩笑似的對阿布思和乙李啜拔講過的一些故事,竟然能讓這位同羅之主信以為真,他一定會感慨阿布思實在是太好騙了。可即便他不能未卜先知,今次能夠輕輕巧巧解決危機,他仍是心中高興得很。他笑吟吟地領著阿布思來到了杜士儀面前,隨即快走兩步深深一揖道:“大帥,幸而不辱使命!”
“你辛苦了。”
杜士儀笑著衝陳寶兒點了點頭,隨即便好整以暇地看向了阿布思。他並沒有開口拆穿此人的那點小心思,而是頷首說道:“副大都護遠道而來,也辛苦了。”
面對這樣一個稱呼,阿布思怎麼會不知道杜士儀是在點醒自己的身份。想到自己昨晚上聽到的那些叫嚷,他只覺得自己這次沒有一條道走到黑,往別人早有預備的圈套裡頭鑽,實在是太過幸運了。且不說回紇這次能不能抗衡唐軍,退一萬步說,即便他真的能夠攻入安北牙帳城,自己的兒子阿古滕得到自己授意逃脫,他的老窩也很有可能會被某人抄了。他是衝動魯莽的人,可卻絕不會不知好歹,此刻一咬牙,當即屈下一膝跪了下來。
“大帥,都是我聽信別人的蠱惑,差點鑄成大錯!”
儘管這話仍舊說得含糊,但杜士儀知道,讓阿布思這樣屈服已經夠了。要指望他能夠像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僕固懷恩一樣忠心耿耿,那是痴心妄想。而且,阿布思的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