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坐下來道:“娘,晶妹子剛才說了,爹一個月後就能下地。你看爹是在觀裡養傷,還是回家裡去?”

曲氏望向李晶晶,問道:“晶妹子,你說怎麼個好?”

李晶晶道:“爺爺現在不能動彈,就在這裡養傷。兩日後等爺爺體力恢復些,我就給他塗蟻虎再生骨膏治碎骨,一個月後回家。”

竹樓幽靜偏僻,樹林外有道士看守,沒有人能進來打擾李家人。

若是回了曲家村,天天都會有來探望李炳,只要有人問起他的病情,曲氏定會哭一場。

李晶晶實是不想再讓曲氏悲痛傷心落淚了。

曲氏此時事事以李炳的病情為重,立刻點頭同意。

賀氏昨夜已深思熟慮過了,當下繼續問道:“娘,白天咱們家的人都能守著爹爹,夜裡咱們家排個值夜,就由長生、去病與青伢子,每人值一晚輪流著。你看如何?”

無論貧民百姓還是大戶人家,老人患了重疾,身邊都得有晚輩侍疾。

白天侍疾倒不費神,晚上光是熬夜就能把人的身弄垮了。

這時就體現出子孫多的好處。

李炳有兩個兒子、兩個孫子。李雲霄年齡太小,無法值夜侍疾。李老實兄弟及李雲青都可以。

曲氏若不賀氏提醒,都忘記值夜的事,便道:“怡妹子,你的提議很好,不過我夜裡要守著你爹。”

李老實勸道:“娘,你就莫值了。我們三個都習過武,身子健壯,值夜算不得什麼。”

曲氏搖頭道:“你爹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得守著他。”

賀氏聽著心酸,忍住淚道:“娘,那就讓觀裡在這間屋子裡再置一張床,您夜裡就歇著,有什麼事他們三個值夜的就會喚您。”

曲氏點頭道:“你考慮的周全。那就這麼辦。”

李家人商量好了,由李老實跟石通說了。

下午藥室就多了張紅木木床,鋪著嶄新華美的蘇繡綢緞被褥,擺放在李炳木床的旁邊。

到了黃昏,李炳自然睡醒過來,腹中咕嚕叫喚,解了大手,排出黑臭無比的汙穢。

何敬焱絲毫不嫌棄搶著去倒糞桶,激動的自語道:“師父受傷至今,這是第二回解手。”

李晶晶追了出來,高聲道:“何叔叔,我爺爺排洩的都是毒,你派人把糞桶焚燒成灰埋了。”

何敬焱親自去處理了糞桶,又去向石桶要了一個新的放置在藥室的屏風後頭,瞧見曲氏正拿著筷子卷著麵條,不厭其煩一根根的餵給李炳,走過來瞧看,碗裡是青菜素湯麵條。

李晶晶抬頭道:“何叔叔,我奶奶說我爺爺愛吃湯麵條。我就讓廚房給做了些。你要是饞了想吃,廚房裡還有。”

李雲霄朝何敬焱做鬼臉。他是見吐了這個叔叔一身也沒有被罵,覺得叔叔脾氣好不會生氣。

賀氏一臉歉意,教育了龍鳳胎後,道:“郡王,您大人大量,莫跟我的兩個兒女計較。”

何敬焱豈會被龍鳳胎氣著,反而覺得這是他們願意親近他,和顏悅色道:“嫂子太客氣了。日後你叫我名字便可。”

“恭敬不如從命。我就隨長生叫你一聲敬焱。”賀氏觀察了何敬焱一日,覺得他性子質樸穩重,跟前些天來過潭州的勝郡王截然不同。

李炳用了易消化喜吃的湯麵之後,說話聲都高一些,明顯比昨晚好轉,這讓竹樓裡所有關心他的人都十分振奮。

曲氏這一天一夜哭了無數回,眼淚都要流乾,精神都耗盡了,面色憔悴,極為疲乏,彷彿老了十歲。

賀氏擔憂李炳,更心疼曲氏,請她這就洗漱了歇息。

李老實是長子,頭一晚由他值夜,守著李炳。

何敬焱得知李家兒孫排了三個值夜,本想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