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烈不料對方連這也知道,微微一楞,旋即恍然,“錦衣衛果然是好手段,這事也探聽的明白。你說我要一統山東綠林,我也隨你,我只問你一句,如今月蓉已經成了別人的人,你還要她?”

嚴鴻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她慢說已經是別人的人,就算是肚子裡懷上了別人的種,這個人我也要定了。我告訴你孫老當家,我如今是天子欽差,山東放賑。另外陛下還給了我一道招安山東綠林的密旨。你若是把月蓉乖乖嫁給我,我便給你們山寨上下的人一個前程。奉旨招安與地方官府招安不同,既往不咎。若是能立下功勞,還能保舉你們個官做。可要是你非顧著你的那短命姑爺雷佔彪,那也別怪我翻臉無情!山東兵馬都受我節制,一聲令下,你這小小的飛虎山,依我看來,也當不得官軍一擊!”

孫烈聞聽,勃然大怒,猛的劈胸一把將嚴鴻抓住,右掌高舉道:“你這畜生。還敢在老子面前拿大了?信不信老子一掌劈了你!”

他練過多年苦功,一掌之力足以開碑碎石,嚴鴻的腦袋如何擋的住。嚴鴻卻絲毫不懼,冷聲道:“來啊!你劈了我,我便要你合山上下幾百條人命陪葬!如今保定巡撫申有方是我祖父的門生。山東巡撫劉才更是我祖父的乾兒子,你若敢劈了我,山東、北直隸的兵馬都放不過你們!實不濟還有薊遼十萬邊軍,莫非你這飛虎山是銅牆鐵壁?動我一下,我讓你飛虎山剩不下一個活人!”

孫烈怒道:“好小子,拿這來嚇唬我?當初我孫烈帶著兄弟們對抗來山東的倭寇。那也是屍山血海殺出來的,就沒怕過死!你這小子,聽說與那倭寇頭子徐海的婆娘不乾不淨,還有臉來我飛虎山充什麼大!”

嚴鴻心道,此事倒不可不分辨,當即大笑道:“我道是什麼事情。原來為了這個。孫老爺子,我不是怕你,但徐海一事,確是誤會。我奉了陸大都督軍令,要招降倭寇徐海,藉著他去消滅陳東、葉麻兩股倭寇。至於和他妻子南下,他妻子王翠翹是我結拜的姐姐。我兩個清清白白。要知道,我對月蓉,愛如心肝,怎能揹著她再移情別戀,去和別的女子廝混?”當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選擇性忽略了寶蟾和那些風月場上的女子。

孫烈瞪了他良久,似乎也為他的話打動,高舉的手掌並未落下,而是放緩了語氣道:“哎。俺的丫頭,俺自己知道。長的醜,也不懂大戶人家規矩,是個山裡的野丫頭。你們這些官家少爺嚐個鮮,覺得有意思。日久天長,就會生了厭惡。她稀罕你,那是她自己的命,當爹的也說不了什麼。吃了虧,俺們認了。以後夫家是打是罵,與你沒有相干。俺放你下山,你帶你的人走吧。從此後你走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別來為難俺們,俺們也不敢指望你什麼好處。咱們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為好。好人家的閨女有的是,你要納妾討小,又何必找月蓉這麼個嫁過人的。”

嚴鴻看孫烈語氣軟下來,自個絲毫不見緩和:“孫老當家,我的話放到這,月蓉我娶定了!你們想不放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若是這事您做不了主,不妨把那姓雷的找來,看看他什麼青石岡大寨主,手下那點人馬刀槍,夠不夠和山東都司這十萬官軍一戰?”

孫烈臉上顏色一變,蒲扇般的巴掌一晃。嚴鴻只當對方雷霆一掌就要拍下來,只見對方終究只是將手往外一送,喊了聲:“算拉!”便將嚴鴻扔回了那石床之上,轉身而去。他邊走邊道:“老子好心送你下山,你還不識抬舉。我們這行有個規矩,例不空回。嚴欽差既然不肯好好走,那就在這先住上幾天,等拿了贖金,我們就送你下山!其他的事,你先不要多想!”

孫烈走後,嚴鴻獨個在牢房裡,倒是沒人打擾。柳葉來送了一次飯,見柳葉的神色倒是比押自己進監牢前緩和多了,不知是什麼原因。只是問她什麼,卻還是依舊不說。

這山賊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