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貼到門縫上往裡一張。誰知嚴鴻在裡面,卻是禽獸不如了,不由大失所望。

這會兒見三人出來尋她,雪豔娘不由嘆息,這嚴公子在男女事上,雖然常口出風言,其實真是個難得的君子。看他架勢,對莫清兒真無情意,這可有些可惜了。

見他們幾人來到關押兩條猛漢的柴房,雪豔娘忙提醒道:“嚴公子,那兩個曾家漢子人高馬大,可不比這兩位嬌滴滴的姑娘。若是放出來傷人,可怎生是好?”

夏紫蘇雖然答應不傷雪豔姓命,但臉上仍舊是飽含怒意,並不回答。心中冷笑道,你這婦人心腸歹毒,見識卻也不過爾爾。真要傷你,我這兩個嬌滴滴的姑娘,叫你哭都哭不出來。

倒是張青硯柔聲道:“邱姨娘放心,我姐妹已經答允嚴小相公,不與你們為難,就不會自毀誓言。”

嚴鴻進得柴房,又將解藥給曾家兄弟服了。片刻,這一對笨熊般的猛漢甦醒過來,看看自個還被捆得粽子也似,當即罵聲響起。那曾家兄弟本就是粗漢,罵的粗鄙無比,雖然氣力未復,聲音不甚響亮,但汙言穢語,直來直去。站在屋外的幾個女子,不只雪豔娘,連夏、張二女都眉頭大皺。

張青硯進了房,卻見曾家兄弟二人被捆成個粽子模樣,在地上胡亂掙扎,口中罵不絕聲。嚴鴻饒有興味地站在一邊看著,搖頭嘆道:“我說二位曾兄,下來最好多讀些書。就算不識字,也多聽幾段評話。不然這罵人都沒新意的,來來回回就這麼幾句,太過粗鄙。”

曾家兄弟見張青硯走了進來,急忙道:“張家妹子,快動手宰了這個混蛋。竟然敢給我們下藥,老子一會解了綁繩,非捏碎了他的卵子不可!”

張青硯秀眉微蹙道:“二位兄長,這裡有女眷在,說話還請口下留德。至於這人麼,卻也不能讓你們殺。不但他不能殺,你們還須答應小妹,不得與這莫家的人為難才行。”

曾榮一聽,不明所以道:“這是為啥?莫家人且不提,咱們好男不跟女鬥,便不去為難她孤兒寡婦也沒關係。嚴鴻這小殲賊如何能饒過?他嚴府不但禍害朝廷,而且與我們幾家仇深似海,這番還庇護倭寇徐海,難不成這事就輕輕放過不殺了?”

夏紫蘇此時已經進來,正要說些什麼,張青硯搶先說道:“實不相瞞,我們姐妹二人中了錦衣衛獨門的毒藥。若是沒有嚴小相公的解藥,就難以活命。我們要想要解藥,就要保他和莫家人的姓命。因此上,定下這三年之約。三年之內,互不傷害。莫非二位兄長忍心見小妹喪命麼?”

曾家兄弟姓如烈火,縱然刀斧加身,要想讓他們服軟也是勢比登天。但所謂柔能克剛,張青硯這一番軟語哀求,二人倒真硬不起心腸了。曾華道:“妹子,既然中了毒計,那你還不把他擒下,逼出解藥來?”

張青硯搖頭道:“曾二哥,他解藥又不放在身上,卻須往陸炳陸文孚那裡取得。只有放他平安迴轉京師,才能得到解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曾榮看著嚴鴻,怒道:“好小賊,竟然敢用下毒這卑鄙手段!你若是膽敢不給解藥,當心爺爺一槊砸你個肉泥爛醬!”

張青硯又道:“曾大哥,此事倒也不全怪嚴小相公。他再三表示,也不願意與我等為敵,迫於無奈才用這毒。只要此約成了,他在三年中,也不會為難咱們。便是咱們的家屬,他也都不去傷害。這嚴府的善惡姑且不論,我們兩邊既然立誓守約三年,江湖上的好漢,自然言既出行必果。二位哥哥,你們看如何呢?”

不管二兄弟嘴巴上如何狠毒,但終究還是服了軟,對天發誓,表示不再與嚴鴻及莫家人為難。這一對猛漢雖然外貌兇惡,嚴鴻對他們的人品還是放心的。說起來這個院子裡,人品最不可靠的其實還是自己,其他人的節艹都比自己強的多。人品第二差的麼,大概該數雪豔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