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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從小在家就熟讀唐宋詩詞,明清小說,所以他很想試試。”
“現在回想起來,你當時真不該答應的。”尚必宏說。
次英瞄了他一眼,臉仍是鐵板的:“尚教授,事後諸葛亮,誰不會做?!”
如真首次感覺到,雖然她嘴上左一聲右一聲地稱他尚教授,次英基本上對他並不尊敬。而他似乎心裡有數,所以對她有幾分怕懼。這時他嘿嘿地乾笑了兩聲:“是啊,是啊,我不該打岔的。你說下去,你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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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往之前(9)
“我一時想不出理由推諉,只好說那我去問問汪公道。汪疆說:沒問題,他已同他打過招呼了。我當時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是通同一氣的。一年之後,我當然把一年級的中文教學歸還給他,誰知他卻說,上面通知已經下來,還是讓他開文學概論的課。這下子我當然炸了!”為了表示她的光火,她的聲音也突然高昂了,她朝他們倆掃視一眼,錚錚地說:“你們當然知道,教語文多麼辛苦,尤其是一年級,一星期五節課,得天天去學校。我當然不幹,跑到老汪那裡去提出抗議。喝,我當時實在太天真了,以為理在我這邊,老汪一定會同意的。實不知他們私交極好,老汪對汪疆是言聽計從的。老汪對我說,上文學概論的學生,非常喜歡汪疆,所以他讓他教下去。同時,老汪說,讀語文的十分喜歡我的教法,這樣一來,就不必再調換了。”
“你當時還跑到院長那裡去了,是不是?”尚必宏問。
“當然!他們欺人太甚了嘛!我先去找系主任,他推手不管,說這是汪公道的事,他一切聽他的。系主任是個有名的飯桶,我沒辦法,只好去找院長。”
“聽說你同院長吵了起來,是不是?”尚教授又問。
“為什麼不?!他不問青紅皂白,就先訓了我一頓,他說,我的博士學位是語文及文學,當然該教語文。開始時我沒有大聲叫嚷,只耐心地同他解釋原先我同汪疆講好的是交換一年的,現在改變了,覺得自己是受了騙。院長問,講好的?當時寫下來了沒有?我當然就氣來了,說他明明是同兩汪串通好了的,欺壓女性!”
如真見她嘴角有白色口沫,忙遞了茶杯給她。她喝了兩口,也沒說謝,只接著講:“那句話我不是隨便亂說的。因為院裡才發生了一件歧視女性教員的事故。歷史系一位教非洲史的女教授,申請永久聘書,被系裡否決了,她告到院長那裡,院長沒有仔細調查,就同意了系裡的決定,被她告到校長處及市立大學總校長處。你大概也聽說了的,尚教授,對不對?”
尚必宏對近年來學界的少數民族,尤其是黑人及女性的爭權運動一向不甚同情,但這時不得不點頭說:“嗯,好像聽說了。”
段次英瞅了他一眼,接下去說:“後來那位女性勝訴了,但系裡給了她各種壓力,所以她雖然拿到了聘書,終於還是轉到別的學校去了。不過……”
“次英,”尚教授看了下腕錶說:“我看還是儘快把你的事講給如真聽,時間不早了。”
段次英又瞅了他一眼,雙頰的肉滑動了兩下,使她控制住了要發作的衝動,說:“院長不接受我的抗議,我沒有辦法,只好又教了一年語文。但我同兩汪之間的關係,變得十分僵硬。”
“次英,你還記得嗎,你那時跑來向我訴苦,我就說了,現在你的位置還沒有坐穩,你應該儘量同他們,尤其是老汪,虛與委蛇,免得影響你拿永久聘書的機會。記得嗎?”
“當然記得!你尚教授的金玉良言怎敢忘記?!”
如真覷了尚必宏一眼,見他乾咳了兩聲,拿煙出來點。大概心裡有氣,手有點抖,打火機晃得厲害,好久才點著。等他吸了兩口之後,才將心裡的不快按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