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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是一位威州大學的所謂紅學專家肖教授主持的。以前在幾個亞洲會議中見過幾次,口才流暢,聽他演講,對她講來,是一種享受。
在離去之前(24)
一進房,約可容納四五十人的小會議室幾乎坐滿,討論會已開始,她忙在進門處一張空椅上坐下。舉頭一看,四個專題討論小組成員中之一是尚必宏。她匆匆趕來聽,倒是沒注意成員名單,見有他,有點意外的高興。幾乎有半年沒碰頭了,他倒是老樣子,別人講話,他一開始專注的聽,沒幾分鐘,眼睛就朝臺下亂轉,一眼瞥見如真,差點呵出聲來,忙用手捂住,假咳兩下。眼睛雖盯住她看,臉上卻毫無笑意。但她還是略點一下頭,表示打招呼。他立即把眼睛轉向聽眾的第一排上,她跟著看過去,看到段次英,她正凝神聽講。如真胸口壓縮了一下,沒料到會在此碰上她!雖然她聽了兩個成員的討論,但一耳進,一耳出,毫無印象。沒等結束,即悄然離開,也無心再聽其他的小組討論,搭電梯回到十二樓自己的房間裡。這次亞洲會議,她本不想來的,但納地辛一再約她說:“你這個位置不是很保險的,何況你同英的關係這麼壞了,她隔一年如回來,你們能共處嗎?還不趁此機會看看別的學校有無空缺。我明年應該是可以拿到永久聘書的,但我才不把所有雞蛋放在一隻籃子裡呢!所以我要去看看有無別的機會。去吧去吧,算是陪我。”
誰知臨開會前一天,她家裡來了急電,母親中了風,納地辛當晚即飛回印度去了。本來兩人合訂的希爾頓,定錢已付,如真反正沒課,就一個人來了。她剛換了身寬鬆的連衣裙,斜靠在床上休息,電話鈴響,一拿起,當然是尚必宏。他劈頭一句即是:“你怎麼來了?”竟是責備的口吻。
“我怎麼不能來?專門來看你呀!”
自她同次英鬧翻以後,尚必宏幾次來電話責備她。有次她生了氣,沒等他講完即掛了。過了一天,覺得不妥,打電話給他,不甚情願地向他道了歉,說:“我們的事你不能聽一面之詞,那天我來看你,詳細講給你聽。”他的反應並不熱烈,她也就擱下了。現在她這樣講,他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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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房裡還有人嗎?我現在就上來。”
她深知他的毛手毛腳、佔便宜的惡習,尤其現在她獨身。所以她馬上說:“十樓有個小咖啡室,我十分鐘後在那邊等你。”
自家裡搬出來之後,又經驗與次英的事,如真飲食睡眠都不好,自然瘦了,穿了件嬌小四號的黛色連衣裙,束了條黑皮帶,顯得十分纖細,尚必宏朝她端詳半天,半帶欣賞半帶調戲地說:
“比以前苗條嘛!女人一談戀愛,必定容光煥發,怎麼樣,現在是不是痴痴的等呀!?”他在如真對面坐下,拿起餐紙先揩了他的眼鏡,才問如真:“咖啡嗎?”轉頭對等著的侍者說:“一杯咖啡,一杯紅茶。”侍者走後,他又摸出手絹揩了把臉:“都九月中了,怎麼還這麼熱!你怎麼樣,校長大人會同你結婚嗎?我看未見得吧,天下男人都一個樣,一旦目的達到,就哭喪著臉說:親愛的,實在沒辦法呀,我那個太太,一口咬定不肯離婚,你看怎麼辦?是不是這樣?更何況一個大學校長,聲譽地位,怎麼肯為一個已不年輕的已婚女子犧牲他的一切!”說到此,才看到如真臉上對他鄙夷厭惡的表情:“唉,你這個人,我們是多年朋友,我才直話直說的。你居然氣成這樣,來來來,咖啡冷了,喝點。”
她喝了。又喝了口冰水,這才捺下胃裡的酸水,異常平靜地說:“學術界的中國人,都把你當成第一流的學者,在做學問上,你是。但我是惟一知道你這個‘人’的人,”她狠狠地加重語氣:“你是個心胸狹窄、自大狂妄,對女性最沒有尊敬的人。柯瑪在學術上的成就,也許不如你,但他這個人,頂天立地,是個有原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