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從外海運回來的東西總要有個中轉的地方吧?金陵城裡人多眼雜,大宗貨物進進出出既不方便,也很費神,一次兩次沒什麼,再多幾次就不行了,你說是吧?”

應昌培非常理解,朱道臨的做法和想法與他的推斷大體一致,而且朱道臨所說的“金陵城裡人多眼雜,大宗貨物進進出出既不方便也很費神”這句話,很好地證實了他和父親做出的判斷完全正確:

神不知鬼不覺將價值數百萬的貨物運進金陵城中相當不易,朱道臨為此付出的代價肯定不小,隱藏在朱道臨背後的必然是勢力強大的道門,具體幹活的只能是能夠駕馭船隻自由出入的漕幫了!

而最為重要、最能證明應家父子判斷正確的證據是:

紫陽觀的重建、紫竹園的擴建、正在緊鑼密鼓籌建的莊園和碼頭,都是道教茅山派的產業,耗費的人力物力非常龐大,細細分析,其資金來源無疑是透過朱道臨負責的極為隱秘的海外貿易賺來的,朱道臨本人就是茅山上清派弟子,其背景之神秘,在道門中享有的權力和超然地位,不得不讓應家父子倍加重視。

朱道臨哪裡知道應昌培此時的所思所感,看到應昌培望著滾滾長江出神,還以為自己沒說明白,讓應昌培胡思亂想了,只好再找個理由補充道:

“其實我也希望把生意最大的,只是目前能力有限,只能慢慢來,等碼頭和造船作坊修好之後就好辦多了。”

應昌培嘿嘿一笑:“我看不止如此吧?如果只是想把海外貿易做大,修建碼頭的同時出錢買回十艘八艘大海船豈不更加方便?為何還要耗費時間修建造船作坊和鐵器作坊?還要修建能容納三千工匠居住的房屋和供工匠孩子們讀書識字的是私塾學堂?”

朱道臨明顯愣了一下,很快滿臉鄙視地教訓應昌培:“大明朝之所以落到今天這個破爛不堪的地步,就是你這種不思進取的人太多了!你腦子裡肯定想著造不如買、買不如租對吧?要是人人都這麼做,國家哪來的繁榮昌盛?”

“我修建各種工坊的目的,就是要把海外先進的機器裝置和技術知識帶回來,造出我大明無法制造每次都要花大價錢買回來的各種機器裝置、四輪馬車、香皂座鐘、印刷器械、玻璃鏡子甚至望遠鏡等等,既能增加我們的財富,又能解決數以千計的貧苦工匠和孩子們的生計,還能滿足無數人的生活需要,一舉多得之事何樂而不為?為何總是被動地拿出一筆筆銀子從海外買回來?”

應昌培被朱道臨唬得噤若寒蟬,覺得朱道臨的話似乎很有道理,轉念一想,好像又和自己常年接受的思想教育和價值觀相互衝突,一時間竟然無法理清腦子裡亂哄哄的思緒。

朱道臨看得應昌培慫包了,得意一笑馬上露出了狐狸尾巴:“有道是三人行必有吾師,哈哈!要是你一時想不通也沒關係,回去慢慢想就是了,但千萬別耽誤賺錢,我還等著你給我銀子好儘快修碼頭建倉庫呢,如今動一動都是銀子啊!”

回過神來的應昌培連連擺頭:“老子算服了你了,行!我走,你在這做你的聖人吧。”

“哎哎!別急嘛,你不會只是給我送禮來的吧?”朱道臨叫住佯裝轉身下山的應昌培。

應昌培無奈地嘆了口氣:“如何定價、如何售賣已定下方略,你留給我的那份進貨清單已送到我應家總號,此刻有不下於十名分號掌櫃、朝奉和賬房先生聚在那裡,正群策群力核定售賣價格和出貨方式。”

“我來這兒除了帶來你的馬車之外,主要是遵家父之命向你致謝,邀請你哪天有空到寒舍見個面,喝杯酒,順便送你一名車伕、八匹拉車的健馬、兩件西漢的青銅簋和兩套道袍,並向你請示,是否可以把紫竹園東跨院裡的貨物運回我應家總號庫房便於發賣?你是否跟我回城裡看一看即將制定出來的總體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