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扭,便將刀奪了下來,丟在地下。夏春朝驚恐之餘又要喊叫,卻聽那人低聲道:“娘子,是我。”

夏春朝認出這聲音,頓時由驚轉怒,抬腿便向他下腹狠狠一腳。陸誠勇似是知曉犯錯,也不敢躲閃,任她踢了,只悶哼了一聲。

夏春朝更不多言,披了衣裳下床,走到桌旁將蠟燭重新點燃,轉身靠在桌邊,向床上沒好氣道:“我說這屋子裡來了強盜,丫頭們怎麼一個也不知曉,原來是你!你這土匪,夤夜歸來,也不知會一聲,三不知摸進房來,險不把我唬死!明兒你再這樣,我便不容你進房了!”說著,聞到那股子沖鼻酒氣,又皺眉道:“哪裡吃的這樣醉醺醺的回來,也還知道來家,怎麼不醉死在外頭!”

陸誠勇今日仍是那件玄色深衣,此刻敞了懷,露著精壯的胸膛,神態熏熏,正自望著夏春朝。見她烏雲亂挽,面含薄怒,雙頰緋紅,身上只穿著小衣,藕段兒樣的胳臂大腿皆在外頭露著,足上踏著一雙大紅繡花拖鞋,更顯得雙足嫩如春筍,不由欲%火更熾,向她伸臂皮臉笑道:“地下涼,怕冷著娘子,快過來,為夫替你暖暖。”

夏春朝不理他這些風話,只說道:“你醉了,我叫丫頭倒醒酒茶與你吃。”一語未休,就向外呼叫寶兒珠兒。

誰知這兩個丫頭在外頭早已聽見動靜,誰也不肯進來討嫌。寶兒老實,起初聽見奶奶呼喚,還要起來。珠兒卻按了她,低低說道:“少爺同奶奶兩個在房裡,你進去做什麼?別弄到裡外不是人的,兩頭都嗔你。這夫妻哪有隔夜仇,明兒起來想必就好了。咱們只管安心睡覺,不用理會。”寶兒聽了珠兒的言語,心覺有理,猶疑了一陣,便也不曾動手。兩人矇頭睡去,只作不聞。

夏春朝叫了幾聲,見並無一人答應,不覺輕輕罵了幾句,只得親自走去倒了碗茶,送到床畔。也不肯過去,只伸長了手臂遞與他。

陸誠勇看了她兩眼,見她面色沉沉,曉得當真是惱了,不敢再惹她,只好嘆了口氣,接過茶碗一飲而盡。一碗冷茶下肚,那酒已醒了八分。夏春朝又去擰了把手機遞與他,擦過了臉方才替他脫了衣裳。一番收拾已畢,她徑自上床翻身睡下,也不理他。

陸誠勇見妻子這等冷淡,喟嘆了口氣,俯身過去,臉貼臉低低問道:“當真生氣了不成?”夏春朝眼也不睜,伸手推了他一把,見推不開只好作罷,嘴裡說道:“我生不生氣,你很在意麼?”陸誠勇低低說道:“你是我的娘子,我怎能不在意?”

夏春朝似笑非笑道:“你既在意,昨兒夜裡就不該說出那樣的混賬話來。”陸誠勇早已將昨夜的事丟到九霄雲外,睜著眼睛怔怔問道:“我昨兒說了什麼?”夏春朝聽了這話,倒以為他充愣,更如火上澆油,當即坐起身來,向他冷笑點頭道:“你是真忘了,還是同我裝迷糊呢?我怎麼就對太太不恭敬了?昨兒的事,你也看見了。我若敢弱了一分半分,咱們閤家子就要吃一個外人算計了去。原來你回來時同我說的話,都是哄著我玩兒的,逢到正事上就編排起我的不是來了。你、你還說你不混賬!”

陸誠勇聽她數落了半日,這才明白何事,嘆息道:“我道何事,惹你這樣煩惱。原來只為這一句話!”嘴裡說著,就將夏春朝自床上拖起,摟在懷中。夏春朝掙了幾掙,只覺他雙臂如鐵,動彈不得只索罷了。

只聽陸誠勇又道:“照此看來,你這幾年獨個兒在家,是吃了無數的委屈。不然也不至我一句話,你就生這樣大的氣。這事便是我錯了,我也不敢賴。然而我自來是個有口無心的脾氣,昨兒不過是隨口一說,並沒那個意思,你卻不要往心裡去。我也是不曾料到,太太以往雖糊塗也還將就的過去,誰知如今竟這等不明事理。凡事都在我身上,你有什麼氣盡管向我灑,不要氣壞了自家的身子。”

夏春朝本是為他不知體諒,足足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