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不平,卻知如今的秦徵怕也被軟禁住了,不獨他見不得秦徵,只怕秦徵要見他也難。心裡唸叨著如今是馬塞鴻的天下,勉強地回了房裡,覷見錢阮兒正坐在長窗下潸然垂淚,心裡的氣越發地不平,走到錢阮兒面前質問道:“錢謙走的事,你可知情?”

“……在我,是寧肯謙兒跟公子都留在我這的……公子不如,去求一求秦大公子,看他可有法子去追一追謙兒?”錢阮兒溫聲細語地勸說著。

關紹冷笑道:“現如今,除了咱們,人人都稱呼秦徵秦大少爺了,雖只是個稱呼,但也瞧得出,秦徵已然成了冷灶,沒事,誰肯去燒他那灶臺?”恨恨不平地回床上躺著,次日就見的自己再次出不得凌家大門了,就連過年時各家裡走親訪友那般熱鬧時,也沒人放他出府,只在正月裡,凌妙吾與白樹芳成親之時,略得些自由,能夠靠近白家幾步,誰知,任憑他如何給白家人遞眼色,卻始終無人理會他,尤其是白樹嚴,更像是不知他究竟是誰一般。

二月裡,連鴻恩從紆國公府裡出來,前往致遠侯府迎娶凌雅峨。

關紹略得一分自由,見雖是小輩成婚,但雁州府除了還在孝中的秦家,各家的老太爺、老爺都很給華國公府臉面地過來了。

關紹瞅著空子離開人前,特意去尋凌雅嶸,卻被兩個多事的管事緊跟著,心下氣惱,一時又無計擺脫,只得由著那兩個管事跟著,誰知走到倒廳處,約莫聽見一句“老九的嫁妝跟老八的一樣?”心下疑惑一母同胞,焉有嫁妝不同的道理,辨認出是凌秦氏的聲音,就又等了一等,果然聽見凌秦氏譏誚道“老五媳婦,你拿著自己家的排場辦我們凌家的事,我也不好多嘴,料想這也是你的細心之處。我若貶低了今兒個凌家的排場,就是不知深淺地妄想跟你們馬家攀比——你們馬家可真是今非昔比了,不聲不響地就躍到我們凌家前頭。只是有一樁事,你千萬得明白,那嶸兒不過是個外室生的野種,她爹究竟是誰,誰知道呢?怎麼就跟崢兒一樣的身價了?這話就算我們說不得,你既然聽我說了,就該去跟老夫人說一說。”

外室所出……

關紹心中一動,不覺回憶起凌韶吾、凌雅崢、凌雅嶸兄妹三人之間的親疏來,論理,凌韶吾、凌雅崢該十分愛惜凌雅嶸——雖旁人那般說,但他始終不覺凌韶吾、凌雅崢對凌雅嶸有何愛惜之處。瞧著,倒像是凌雅崢、凌雅嶸姊妹二人,恨不得分出個你死我活的下場來!

“公子。”錢阮兒又跟了過來,聽倒廳裡凌秦氏無中生有訓斥馬佩文,忙拉著關紹走開,因被人監視,就低聲地好言相勸道:“公子,性命要緊,何苦再跟旁人、跟自己過不去?”

“凌家九小姐何在?”關紹問。

錢阮兒一怔,忙道:“九小姐應當跟柳家人在一處。”

關紹心思一轉,並不去尋凌雅嶸,撇下錢阮兒,就向廳堂上去,擠到凌韶吾身邊說“聽聞,嶸兒的嫁妝,跟崢兒的是一樣的?”仔細瞧凌韶吾臉色,待要從他臉上看出蹊蹺,偏又看不出;只是,凌韶吾身邊的凌智吾,似乎覺得這話很沒道理,就說“胡言亂語,嶸兒的嫁妝,怎會跟崢兒的一樣?就算減少五成,也是情有可原。”

“這是什麼道理?”關紹故作不解地問。

凌智吾方才一直盯著凌敏吾、凌妙吾、凌韶吾,只覺這三個弟弟都搶了他的女人,因走了神聽關紹那一句才立時接上話,此時回了神,也知曉這其中的厲害,於是含糊其辭地說:“嶸兒也算是在柳家長大的,少一些,柳家也沒怨言。”

偏生這話,又叫柳家少爺柳本賢聽去了,柳本賢當即打抱不平地說:“凌大哥這話太沒道理,一樣的姊妹,就算在我們家長大,難道就不是凌家姑娘了?為什麼要少那麼些?況且姑姑的嫁妝有多少,我們家清楚明白著呢,到時候,五哥給多少添嫁全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