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莫三回來,三日後忽然聽說凌韶吾來了,才叫人將他引來,就見凌韶吾穿著一身湖藍袍子,風塵僕僕地坐在凌雅崢對面,長吁短嘆地說:“三兒叫京畿衛抓去了。你家老爺生氣,不肯去贖人。”

凌雅崢頓時啞然,“……沒人知道他是延春侯嗎?”就算沒封侯時,人在雁州,也沒人敢去抓莫三。

“人家抓的就是他,本被皇上責令閉門思過,偏又半夜三更,在城中縱馬。”凌韶吾擠著眉頭抬頭看了一眼房梁。

“還是得罪人了?”凌雅崢問。

凌韶吾默不吭聲。

凌雅崢豈會不知因“選妃紅帖”的事,莫三狠狠地得罪了一群人,忙道:“哥哥放心,我公公那氣消了,自然就去將人接回來。”

凌韶吾哼笑一聲,說道:“本想著叫祖父幫忙去的,偏祖父又忙著去收拾大哥的爛攤子。”

“大哥怎麼了?”

“大哥他……他跟你夫家的二姑老爺私自通訊,犯了私交外官那一條。這罪名可大可小。論理,是不該有人這樣膽大彈劾大哥的,偏有一群人吃了雄心豹子膽,連咱們凌家臉面也不肯給!”凌韶吾開了話頭,又忍不住說:“就連柳家那怪老實的本賢,也犯了事,被人彈劾說不敬父輩。秦家二公子好端端的做個賢王,偏被人造謠說曾醉後喟嘆馬家攫取了他們秦家江山,明為君王實際只能是竊賊。崢兒,你說,這究竟是怎麼了?”

“……有人想翻天?”凌雅崢瞠目結舌,只覺這麼些人家都被抓了“把柄”,不是華國府一家能辦到的,但華國府再上邊的人,又有幾家?

“真是兵荒馬亂的日子沒過夠,這才太平兩天,就要生事!”凌韶吾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凌雅崢忽地抓住凌韶吾的手臂,說道:“哥哥,你去尋了祖父、外祖父,叫他們跟莫家的祖父見面商議,告訴他們,各家子弟裡,不安分的,要拱火叫三家跟皇上不對付,請他們小心著,將害群之馬挑出來。”

“這……”凌韶吾一怔之後,就應下了,“妹妹放心,三兒不會有事。”起身告辭前,不忘從懷裡掏出綴著瓔珞的長命鎖遞給凌雅崢,“滿月那一日,本要給,偏叫平安塞在櫃子角了,沒尋到。”

凌雅崢伸手接了長命鎖,送了凌韶吾幾步,回到七月身邊,將長命鎖懸在七月面前,笑道:“你瞧,這是你外祖母留下的。”瞧見七月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想起梨夢那雙恍若點漆的眸子,於是對爭芳說:“打發人去大理寺瞧瞧梨夢。”

“是。”爭芳應著,沒將京畿衛當一回事地探頭對七月笑說:“小小姐,前後一百年,咱們家總算破天荒,有個人坐大牢了。”

“呸!”凌雅崢啐了一聲,卻跟爭芳一樣並不十分掛心,偏等了一日,不見莫思賢、莫持修去接了莫三回來,按捺不住,叮囑了孟夏、楊柳照看著七月,就起身去衍孝府打聽,誰知並未尋到莫思賢、莫持修,反倒撞上了正跟鄔簫語在東花園裡閒話的蕙娘。

“三弟妹,還當大哥、大嫂一走,母親長留延春府,你就不肯來衍孝府了呢。”蕙娘似笑非笑地喊了一聲。

凌雅崢本要走,見蕙娘喊她,才勉為其難地站著,手扶著只掛著些許幾片樹葉的垂柳,就望著蕙娘笑。

“三弟妹還記得當初都有誰在紆國公府給皇后娘娘送嫁嗎?”蕙娘問。

凌雅崢笑道:“記不得了。”眼睛瞥向一身金玉綾羅的鄔簫語。

鄔簫語縮了縮頭。

“三弟妹不記得了?鄔姨娘記得清楚呢,她說那一日過去的女子雖多,但大多嫁了人,梳了婦人頭,還做了姑娘打扮的,就只馨兒、你。”蕙娘待笑不笑地說,瞅見鄔簫語膽怯地溜了,就嘲諷地一笑。

“嫂子這話什麼意思?”

蕙娘背靠著楊柳,瞅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