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冷笑道:“這封信我可就揣起來了。可是別人有看不下去的,請只管出頭。事情擠到這裡,我們弟兄雖只兩個人,也還沒把自己看小了,刀擱在脖子上,我弟兄情願接著!哪位有心思,不滿意,哪位只管說!”說完了,叉腰一站,目光閃閃,吐露兇光。

趙忠敏也跟著並肩一站,順著話碴叫道:“你們誰不願意,只管上來,我哥倆今天賣了!”

這話一放,外間屋起一陣騷動,阮佩韋臉上一變化,腳步停住,頓時一擰身,首先冷笑道:“我姓阮的,就看不下去!我就不願意!”童冠英恰在門旁,連忙說道:“算了,算了!”趕緊把阮佩韋推到外面,連時光庭、李尚桐,也推了出去。

老英雄蘇建明急從裡間走到於、趙身旁,輕輕一拍肩膀,說道:“二位老弟,回屋裡歇息吧。你要明白,胳膊折在袖子裡,打了牙肚裡咽。咱們全是為好朋友來的,真要鬧出吵子,豈不教外場笑話?況且咱們是衝著誰來的,咱們沒給好朋友幫忙,另給添膩。來吧,天還沒亮,二位先睡一覺再講。別教俞鏢頭為難了。他夠受的了!”

於錦抗顏不答,目注外間屋;見眾人聚而不散,仍然呶呶紛議,俱各面現不平。

忽有人喊了一聲道:“不行!這個信總得當眾看看!這麼完了,算怎麼一回事呢?”

只聽俞劍平連聲勸阻,竟勸阻不住。於錦不由得怒氣又起,面對蘇建明,大聲說道:“蘇老前輩,這不能算完!我弟兄很明白,我弟兄平白教人折了這一下,就這麼了結,我們也真成了無恥的匹夫了!我說俞鏢頭、胡鏢頭二位別走,我們還有話。”

胡孟剛回身站住,沉著臉說道:“二位有什麼話,只管說出來。”

於錦看著胡孟剛的臉神,連聲狂笑道:“我弟兄有話,當然要說出來。”

於錦說著,把身上那一團殘信,與俞劍平還他的另一團殘信都掏出來,前進一步,來到八仙桌旁,油燈之下;向眾人厲聲發話道:“眾位朋友!我弟兄和眾位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有有交情的,有沒有交情的,可總是武林一脈。我弟兄這回前來幫忙尋鏢,完全衝著俞老鏢頭和我們錢師兄的交情。我弟兄不錯是來幫忙,可沒有犯法。我們弟兄不拘寫信給誰,那是我們的自便;誰也管不著,誰也查考不著。想不到我弟兄由打前兩天起,不知哪一點做得不地道了,竟有那瞎眼的奴才,把我們當了奸細,冷言冷語,也不知聽多少。教我弟兄答對也不好,裝傻裝聾也不行。我們弟兄沒法子,方才寫了這一信。這一封信是我弟兄要寄給一個人的;信裡說的什麼話,咱也犯不上告訴交情淺的人。哪知道由這封信起,又教鼠輩們動起疑來!我就不明白,我弟兄哪一點像下三濫!阮佩韋、李尚桐、時光庭這三個小子,公然窺窗偷聽我弟兄的私話,公然動手搜搶起我弟兄的私信來了;我於錦和師弟趙忠敏雖然無能,可不能隨便教人家作賤。有人硬要拿刀子,搶看我們私信,我就把性命給他,我也不嫌不值!現在這封信落在俞老鏢頭手裡,多承他看得起我們,當場交還給我們了。這是他老人家講交情、有眼力的地方,不怪人家名震江湖。按說我弟兄隨便教人家這麼誣衊,這絕不能算完。可是我們看在俞老鏢頭面上,我弟兄就這麼嚥了……”

於錦一口氣說到這裡,外面嗤嗤有聲;他也不暇答理,把兩團信交在手裡,說道:“……這封信不是有人不放心,要搶看麼?好,我就拿出來,請大家看看。可就是一樣,不許髒心爛肺的小子們看!”“啪”的一聲,把手中的兩團殘信都丟在桌上,吆喝道:“你們來看吧!誰要看,誰就過來。”氣哼哼地往桌旁椅子上一坐,一張白臉氣成死灰色。

他那師弟趙忠敏專看於錦行事,也就氣哼哼地跟著坐在一旁,口中也罵道:“你們來看吧!這信上有的是好話頭哩!快看,看晚了,可是摸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