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來。

在他的面上,是厭惡的神色。

他一腳把這個已經徹底滿足了他的人踢進溪水。

轉身。

在他轉身前,眸中的邪淫之意更濃了,而他轉身後,卻又恢復為正常時的表情,正常時的笑容,甚至,還有著幾分的儒雅。

他知道她還活著,至少,當前還活著。

他沒有違背老大的意願,沒有殺人。至於這之後她的死亡,也應該能說,與任何人都無關,只和溪水有關。

(這麼強的生命力啊……)他的臉上,掛著一種舒心的笑容,他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

——我沒有殺她。但她必須死。

(我可不想成為第二個兇星。)

他想。

六、一個夢的開始與結束竟是這般短暫

血腥的氣息,越來越濃厚。

一種詭異已極的恐懼感,募然佔據了小刀與二狗的全部身心。

兩個人終於意識到了不妥。

嚴開心從水中露出頭來,膽戰心驚。

他望著四周,只有一片的濃霧。風很大,吹在身上,宛如冰刀割體一般的令人難以忍受。但更難以忍受的是他的心。他恨自己沒用,他不敢猜測朱倩的命運,也不願意再猜測。有的時候,一個人的命運如何,其實是早已註定了的。像朱倩,她在殺人以後,就註定了要遭受那些人的報復,要被殺。而同樣是死亡,有人可以安眠,有人痛苦的死去,在這種地方,和這種人結仇,又身為一個女子,尤其是相當美豔的女子,要想死得痛快,就只有自殺這一種選擇。儘管,在自殺以後,依然可能遭受姦屍的侮辱、分屍的殘酷,但也總比在知覺尚存中痛苦地死去要強許多。她為何不願意自殺呢?自殺了,不就一了百了,不必耽心著這種種的後果?難道,就因有著生存的慾望,就可以使人抱持著種種的幻想甚至是空想,亦或時間的流逝可以打消人們的一切抗爭的信心與勇氣?

他呆呆地想著,忽然發覺自己很像個哲學家。

可是哲學家這類人的命運,一向都是很悲慘的,自己呢?他忽然顫抖得更厲害了,無邊地恐懼,籠罩了他的身心。

天又變冷了……又有人死了……

阿丁呢喃著,用金屬質的奇異聲音呢喃著。他望著流水衝來的這具軀體,沒有絲毫情感地呢喃著。

這是具依然具有生命的身軀,雖然她的頭髮已經被揪得七零八落,頭皮學肉模糊;雖然她的身體佈滿了宛如被野獸嘶咬過的傷痕,血跡斑斑;雖然她的雙手十指裸露出森森骨節,肘部的白骨也被生生貫出,雖然她的雙膝已被擊碎,足踝也被擊碎,雙足已被折斷;雖然她的肋骨都已經鑽出了面板,上身至少被咬掉了六塊肉,雖然她唯一完整的是腰下膝上的部位卻也在那處地方流著血,雖然她的牙齒已經僅僅剩下了上下兩顆而且這兩顆也已鬆動,隨時有可能會脫落——然而她依然是活著的,依然還沒有死去。她的面龐也依然可見昔日的依稀風采,她仍然可說是名美麗的女人。

冷的不僅僅是環境,還有心。

——這分明是個性虐待狂所為,是個十足的變態者。

——這個人看來很喜歡骨頭和血肉,很喜歡咬。

這是阿丁的印象。

可是受害者為何是朱倩?為何不是別人?

他當然有殺了所有墓中人的意圖,當然正準備做的就是殺了所有的人,可是,在這世界上,為何會有這樣殘忍的人?看到了這種生不如死的殘酷場面,他自愧不如。在這墓中,雖然已有了殺死一切人的信念。卻依然有著兩個人是他所不願意進行的。一個,是朱倩,是的,他曾經暗戀過並且只敢單相思的朱倩;另一個,是黃紫蘭,幾乎差點就和他進行過戀愛故事的黃紫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