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責任,大姐說……”她白痴亦似地偏著頭,費力地想了想,露出笑容,“她說,她還得保護我們……恩,她恐怕是沒法照顧我們大家,就把我們分開了……大姐說,我愛王木,我可以等王木一生,就該陪著他,你會幫助王木的,會照顧我的。”她的聲音低了下來,“你不知道耶,大姐都計劃好了,只要杜留把我們送出的一剎那,我們就一起動手,把他殺了,替王木報仇;大姐說了,出去後,無論王木變成了什麼,她都會和我一起陪著王木,陪他一生。王甲哥哥,你不要相信周伶俐,她一點也不喜歡王木,最自私,大姐說……”

王甲怒極:“別說了!你大姐早死了!”

冷默默怔,她呆呆地看著王甲,像是在看著發燒說胡話的孩子,“你在說什麼?大姐怎麼可能會死呢?大姐為人最深沉了,最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了,她早就知道了朱倩早就死了那個朱倩不是朱倩,可她一直沒說,因為她知道一旦說了出來大家都會立刻死去;她早就知道黃紫蘭被他們殺了,可她也沒說,說出來就完了,她早就知道……”

“住口!”王甲暴喝一聲,打斷了冷默默的話。

仰首。

“……大姐說你會同意我愛王木的。”冷默默依然在小聲地嘀咕著。

血雨澆流,血雨與淚同流。王甲仰首。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放聲大笑呢還是該放聲大哭——在這種時刻,在這種境地,居然還有人會說出一個“愛”字,竟還有人舉例引證,論說“愛”。愛是什麼?這世界,竟還有“愛”的存在?

他募然低首,沉喝:“好!我相信!上車購票,求生要緊。你走吧!”兩手插入褲兜內,捏緊了剛發現、剛想到、剛悟出的東西。“——只有生存著的人,才有權談愛,你大可在生存後隸行諾言,談什麼‘人生苦短,愛他一生’,談什麼‘愛在遠山煙雲縹緲處,痴戀一生、苦等一生’的愛的真言,沒有誰會干涉你!我,以王木兄長的身份擔保,倘有出世之時,我定會令他與你相見!——走!”

然而冷默默不走。她仰首,痴痴問:“你不信我……”

“信!”王甲暴喝,“你要不快走,就會害了他!我不能兼顧兩個人!快走!”

“可大姐……”冷默默依然想說。

王甲一把揪住冷默默,劈啪兩個耳光,一把扔出,“走!”冷默默滾了兩滾,起來,“大姐……”王甲衝出,飛起一腳,把冷默默踢到光路上,“滾!——越快越好!快走!”

於是冷默默只有走。

她大哭著,掩面狂奔。

又是一聲的巨響,這一次,已經不單是那太大了因此反而看不見的球體內有裂縫了。“轟”然一聲巨響,光路外的內緣空間最深、最中心處,也出現了一道裂縫;頭頂對應的那個位置,也綻裂開來。

碎石隆隆,由頭頂裂縫中墜落,碎石紛飛,由最深的,最中心處的“裂縫”中彈出。“蓬!”一聲,一串串火光登時大亮,火苗直竄十數米高,頭頂也噴下火,火光熊熊,赤色晦明,血雨猶如噴泉似的,自無形的空間中心點向各個方向噴射著,雨澆鑄在火苗上,射到火焰上,卻似乎更加助長了火勢,青煙、黑煙四處瀰漫,焦臭、腥臭,充斥空間。

光路已經變為乳白色澤,石壁上也映照出慘白之色。

裂縫更大了,並且向各個方向蔓延,火光也更盛了,血雨未曾灑落,便已蒸發,渾濁的蒸汽瀰漫開來,宛如濃霧一般遮擋了人們的視線。車前門終於緩緩關閉,車輪也有了啟動的徵兆。車內乘坐的“旅客”的心揪得更緊,終於“嗚——”的一聲,大客車緩緩啟動了。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歡呼起來,杜留也歡呼著,他狠踩油門,變檔,後退一點,募然加速向前衝去。

“等等我!”忽然,傳來了急切的呼叫,冷默默已經跌跌撞撞,用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