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隨波起伏。海鷗降落在桅杆上,鳴叫著,追追打打,梳理羽毛,此處成了它們休憩的綠洲。

“知道什麼叫入鄉隨俗嗎?”

穆坐在船板上,搖了搖頭。

“跟我在一起,沒人會識破你的身份,那些不開心的過往,全都忘了吧。”

他回過頭,注視著穆臉上的疤痕。

“別擔心,我不會嫌棄。”

“……”

“你一定不知道。。。”

他故作神秘,吸引穆的好奇心。

“我認為地球人表達愛情的方式更直接,很激烈的,不想試試嗎?”

他作出一個屁股前後擺動的姿勢,內容庸俗,不言而喻。穆並非完全不懂,以他的涵養,插不上嘴,被調戲也只能忍氣吞聲。船長歡樂過度,他確信自己找到了理想的伴侶,只要膽大心細臉皮厚,再矜持的美人也有被攻克的一天。他越想越開心,不由得唱起了小調……酒館學來的淫詞豔曲。船上空間狹小,穆只得耐著性子聽他嚎叫。

阿伽門農是個性情中人,想到什麼便做,不加掩飾。那份豪情壯志,無形中影響了穆的思維,市井情歌彷彿不那麼刺耳了。從他嘴裡叫出來的,是發自內心的愛戀,唱到動情處,海鷗嚇得四散奔逃。

“忘了你是誰,我是誰,忘了那些煩心的往事,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心愛的人。”

如果沒有這段際遇,穆會和伊斯塔布一樣,抱著母星的榮耀,高傲的死去。他緊繃的面部舒展開來,從內心深處流露出欣喜,一個嶄新的人生,就在不遠處向他招手。可他心裡明白,只有現在,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看著阿伽門農的背影,感受他的快樂。

“謝謝你,出現在這裡,伴我走完最後的旅程。”

難以啟齒的話語,只能在心底,默默傾訴。愛情像一張網,深陷其中的人再怎麼掙扎,也逃脫不了,或者說此刻,他不想逃開。

“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他們兄弟不睦,未婚妻不忠,將來形單影隻,要去哪裡安身呢?也許自己想多了,人類是一種善於遺忘的生物,本能的趨吉避凶。時間一久,思念淡化,就能重新開始,愛上別人。地球人的愛情條件,比伊利西亞寬鬆許多,情不投意不合,也能結婚生子。

海風輕輕的,吹起了他們的頭髮,船隻吃了浪濤,發出吱吱的聲響。穆暫時性的拋開煩惱,和阿伽門農一起,哼起小調。沒有甜言蜜語,沒有親吻擁抱,海天之間,兩個來自不同星系,不同種族的戀人,享受著曇花一現的幸福。

“對不起,我也一直愛著你。”

喁喁細語,被濤聲掩蓋,阿伽門農掌控船舵的肩膀,微微起伏,什麼也沒有聽到。他駕駛木船,在海上漫無邊際的飄蕩,滿心期盼和船上另一個人,共度餘生。

他很久沒有體驗做船長的滋味了,更因為載著心上人,直到太陽西落,才緩緩靠岸。

聖衣的煉製進度很快,一切順利,設計圖上一副副戰甲,從火山熔爐中誕生,獲得實體。新出爐的聖衣不遜於奧林匹斯山主神的護甲,後來在漫長歲月中,隨著地球磁場的衰退,逐漸變化。在某些特殊條件下,受到激發,仍然可以短暫恢復為最初無堅不摧的形態。

第一批鍛造師,追隨穆,直到他離世,依從他的遺願,繼續服侍戰爭女神。穆大陸沉沒之前,受女神庇護,鍊金師遁入深山,避世隱居。他們沿襲舊時的傳統,儲存了相對純淨的血脈,守護聖衣,代代相傳,演化為今天的嘉米爾一族。

除了88具聖衣,相對的,還有同樣數量的黑暗聖衣,處於鍛造師的監控下,封鎖於熔爐之中。阿伽門農問過穆,為什麼要造兩套,鍛造師笑而不答。也許是製作過程中無法棄置的副產物,也許是儲存負能量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