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出來,只能在裡頭瞧著可有什麼疏漏的。招呼客人的是裘氏妯娌三人和容玉致。

據嫣然這幾日瞧下來,裘氏話不多,凡事都是溫婉第一,瞧著麵糰似的,常常被周氏排揎,可週氏呢,只怕也不像她說的那樣,是個心直口快肚裡藏不住事的人,不然的話,從她嘴裡就從聽不到一句要緊事。

嫣然覺著容玉致私下和誰都是淡淡的,好像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這越發讓嫣然相信,容玉致只怕有些心事,不過嫣然和容玉致,也就比陌生人稍好一些,自然不會開口相問。

此時酒席之上,眾人各自分坐,周氏在和一位餘大奶奶說話,不時傳出笑聲,裘氏和旁邊的人都沒什麼話說,不過偶爾請人夾菜倒酒。容玉致是閨中女子,自然是和少女們在屏風後的單獨一席上。

今日的酒席主要為了嫣然而設,因此嫣然就坐了主席,旁邊左手的位置空著,右邊是這揚州城裡,和鹽運衙門都說得上話的宋家少奶奶,她今年也不過二十出頭,聽說爹還是個翰林,知書達理,和嫣然你問我答,聽嫣然說一些京城裡的事。偶爾這位宋奶奶輕輕一笑,說這些還沒聽過。

今日的酒席,帖子也送到過知府衙門和鹽運衙門,不過這兩處都說沒空前來,只讓人送了份禮。這對容家來說,已經是莫大的臉面了。至於左邊這個位置,自然是留給答應要來的通判奶奶曾之賢了。除此,今日還來的官家人,就只有坐在嫣然對面的知縣太太柳太太了。

見宋奶奶和嫣然說話,柳太太偶爾也插上兩句嘴,她是福建人,跟著丈夫上任後雖也學說官話,可總帶著口音,問一句,要很久才能反映出來她講什麼。但又不能怠慢,嫣然只有不時笑著。

周氏和人說話說的開心,那眼卻往嫣然身上瞧去,唇邊笑容更深,等你舊主人來到,瞧你還怎麼笑得出來。想著,周氏又和身邊人道:“這揚州城裡的料子,近來沒什麼好的,餘奶奶你今兒這身,瞧著不大一樣!”

“這是從蘇州新來的錦緞,這個花色只有幾匹,我敢說,這揚州城裡,只有我才有這花色。”餘大奶奶見周氏贊,自然得意洋洋地說。周氏哦了一聲,餘大奶奶還要再顯擺顯擺,婆子已經走到嫣然面前:“三奶奶,通判府的石奶奶來了。”

這是今日的主客,嫣然急忙起身去迎,宋奶奶和柳太太也跟著她出去。旁人並沒有動,周氏唇邊笑容沒有變,等會兒就可以瞧好戲了。

嫣然急急往外走,那腳步帶著嫣然自己都沒想到的急切,近兩年沒見,嫣然才發現,自己還是十分想念曾之賢,名分雖是主僕,但在有些地方,長期相伴下來,已經和原來不一樣了。

曾之賢由管家娘子陪著在那等候,瞧見嫣然那幾乎是飛奔而來的姿態,曾之賢不由抿唇一笑,嫣然已經走到她面前,習慣地要跪下,曾之賢已經伸出手:“容三奶奶,許久沒見,恭喜恭喜!”

這一句,幾乎是意味深長,嫣然頓時反應過來,順勢給曾之賢道個萬福:“石奶奶安康,瞧這樣子,我們分開之後,您過的不錯!”要說吃穿用度,嫁給石安之後,曾之賢這些是不如在侯府的,特別是來揚州上任之後,頭上還有那麼多上司,裡面不乏家境不是太好的,曾之賢和她們來往,自然不能打扮的惹眼。

曾之賢今日的打扮,還沒昔日在閨中時一半華麗,料子雖然都是好的,但刺繡已經少了許多,用的也多是暗沉的線。首飾也只是原來那幾樣,但和在侯府時候最大的不同,是曾之賢面上笑容比起原來,那叫一個真心實意心情愉悅。

“要說這別的,我可不敢和容三奶奶比。”曾之賢也已往嫣然面上打量,見她穿著新裁的衣衫,發上的紅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腕上的玉鐲也是容色潤澤,比起昔日在自己身邊時,嫣然就跟脫胎換骨一樣。曾之賢也為嫣然高興,笑著打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