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響,灰衣人陡覺肌膚上一陣冰涼,左肩已被劍尖劃破了一條長長的口子。他心中一寒,心知是對方劍下留情,否則自己極有可能皮爛骨斷,甚至手臂不保。

灰衣人惱羞成怒,一聲大喝,嗤的一聲,長劍斜挑,直取面門。

江浪沒料到此人竟不知好歹,不肯服輸,當下長劍橫揮,沉聲道:“還不撒手!”手腕微側,長劍略偏,青光又閃,又是嗤的一下輕響。灰衣人一聲痛哼,右手已被劍尖所傷。

他驚惶之下,只覺虎口劇痛難當,再也拿捏不住,噹啷一聲響,長劍脫手落地。

只見江浪退開兩步,收劍而立,目不轉睛的瞧著自己。月光之下,對方猶如淵停嶽峙,氣度凝重。

灰衣人呆了一呆,羞憤交加,雙手掩面,慘然一笑,喃喃道:“原來她說的都是真的,你,你果真功夫大進,非復先前……”突然跳起身來,一個空心筋斗,倒翻出去,遠遠躍出丈餘。

只見他身形連晃幾晃,加快腳步,頭也不回的遠遠去了。

江浪本欲詢問灰衣人的身分來歷。沒料到此人落敗之後,無顏面對自己,倉皇而去,卻連兵刃也不要了。

頃刻之間,灰衣人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江浪呆立半晌,細想這灰衣人的身形和語氣,越發有種似曾相識之感。難道這人與自己相熟?他到底是誰?他口中的“她”或者“他”又是何許人物?

江浪沒來由的被灰衣人引到岸邊,又莫明其妙的打了一架,待得敵人一退,**蒼茫,心中只覺說不出的孤寂,不禁長長噓了口氣。

他想起灰衣人之言,自己現下身入江湖,隨時隨地會有敵人尋釁,當真防不勝防。又想起適才灰衣人拳腳、劍法、輕功均自不弱,也不知是不是雷奴的同黨。倘若是其同黨,只怕以後定會再生波折。

悄立夜風之中,但見星月微光照映水面,點點閃閃,宛似滿河繁星,縱目眺望,四下裡既無船隻,又無人影。

水面上一陣微風吹拂,頗有寒意。

正待轉身返回,忽聽得遠處隱隱有數聲慘呼之聲,隨風飄來。

那聲音甚是淒厲,雖在很遠的所在,靜夜中聽來,猶自令人聞之心驚。

江浪心中暗忖:“怎地深更半夜,竟有這種叫聲?該不會是適才那個灰衣人吧?啊呀,不好,難道是巨人幫主的手下!”

他既已動了好奇之心,豈有不上前一探究竟之理?

當下提氣竄出,展開輕身功夫,手持長劍,循著那聲音的方向疾奔而去。

那聲音來處,卻是半里外斜坡上的一座孤零零的莊院。

江浪身形如風,只幾個起落,便即到得莊外的幾株垂柳前。

正行之間,忽聽得前面牆角有人低低說話之聲,當即停步。

只聽一人道:“祝老大都打聽清楚了,這莊子的男人這幾天去了嘉興,至少三天後才回來。現下莊內只留下老弱婦孺。嘿嘿,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江浪聽了這話,不由得一驚,難道這人是強盜不成?

只聽另一人嘆了口氣,道:“六哥,你倒說說看,每次出來做這沒本錢的勾當,老大都是讓咱哥兒倆在外面望風。這、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先一人道:“你小子發甚麼牢騷?咱們‘黑風寨’就那麼多鳥人,他媽的,整個寨中男女老少,會吃飯拉屎的多,會幹活做事的少。唉,我也瞧出來了,但凡會兩下子功夫的,除了在家看門的之外,每次也只出動咱們幾個。更可氣的,也就咱哥兒倆手底玩藝不成,因此,這次出來的九個人之中,咱哥兒倆便只在外面把風的份兒。唉,當真是太沒天理啦!”

這人不讓旁人發牢騷,他自己卻是牢騷滿腹。

另一人想了想,遲疑道:“六哥,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