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死,他只想報仇。

或者說他根本就嚮往死亡,他只是想在死之前,更加徹底的破壞,摧毀這讓他絕望的一切。

一陣清風拂過,揚起嚴蔚歇額角的青絲,他緩緩閉上眼睛,嘴角浮起一抹詭譎的笑容。

“雪辭哥哥!”昭陽追到院中時,嚴蔚歇已經消失了蹤跡。

王奇高看著嚴蔚歇遠去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掠過一旁樹梢上站著的夜無歇,淡淡道:“出去談談。”

夜無歇沒有拒絕,看著這個可以和他過上幾招的男人,縱身躍下樹梢,落在他身側,道:“好。”

兩人朝城外走去。

王奇高走得很慢,夜無歇跟著他的腳步。

“我沒想到你會跟我來。”王奇高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夜無歇道。

夜無歇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許覺得你人不錯,不至於討厭。”

“你對嚴蔚歇了解多少?”王奇高問。

夜無歇笑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瞭解他?”

王奇高沉吟片刻道:“總歸是比我知道得多一些吧,你視他為對手,應該比我知道得多些。”

夜無歇聳聳肩,“可明明,你才是他的朋友。”

王奇高說著眼神落寞,“的確,我與他相識相交,也算出生入死,可我今日才發現,我好像從不曾認識他。或者說我認識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

夜無歇看向天邊的一彎明月道:“我問你,東邊到西邊有多遠?”

“你說什麼?”王奇高驚訝的瞪大了雙眸。

“你仔細聽。”夜無歇伸出食指,朝東邊一劃。

王奇高果真聽見一聲低沉悠遠的聲響,似從遙遠的海平線傳來,漸行漸近,越來越清晰。

隨即,一輪圓月破水而出,灑落一層金色輝芒,籠罩整座城池。

王奇高愣了愣,旋即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笑了笑,道:“你是想告訴我,耳聽未必為真,眼見未必為實?”

夜無歇笑了,“對。”夜無歇有些侷促,“我本來不是愛管閒事的性格,只是覺得你這樣自困其中,很可憐。你要相信你所感受到的,不要去探究他的真假。嚴蔚歇這個人太複雜了。這世間沒有人能真正讀懂他。”

王奇高點點頭,表示認同,越是接近嚴蔚歇,越覺得他神秘莫測,難以靠近。他想了想問道:“你是幻宗劍客嗎?”

夜無歇直勾勾的看著他,“我記得我說過,是幻宗劍客偷襲了我的宗門,試問我又怎會是幻宗劍客呢?”

對於夜無歇所說的那個故事,王奇高半句都不信,畢竟夜無歇手握劍門至尊滄海劍,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什麼幻宗劍客打敗,除非,他根本就是幻宗劍客。

“或者,我該換個問題,幻宗劍宗,究竟孰強孰弱?”王奇高繼續問道。

夜無歇皺了皺眉道:“誰都不強,誰也都不弱。”

“那為何一個幻宗劍客便能血洗江湖,你和寂空這樣的隱世高人都不是對手。”王奇高追問。

夜無歇笑了笑,“那我問你,嚴蔚歇的劍氣強不強?”

王奇高想起早前那一道弒劍痕,至今都還能感知到那劍氣的餘韻,那樣強大,彷彿可以吞噬一切。他連連點頭,“自然是很強,應該說是已經不是強不強的問題了,那已經不是武學的範疇了,在那道劍氣面前,一切的內息招式都不起作用。”

夜無歇點點頭,“所以,武學本就沒有強弱之分,不論是幻宗還是劍宗都只是一個形式,不論是練氣還是練功,到達極致就是最強。”

王奇高不禁問道:“那嚴蔚歇練的究竟是幻宗還是劍宗?”

“依我所見,二者都不是。”夜無歇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