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加一幢房子和一輛車?”喬治開玩笑地說。

“並且讓這孩子進伊頓學院。”洛伊加了一句,對那個男孩眨眨眼睛,並且繼續剔牙。“我付過代價的,喬治。你也知道。我不知道我送回的情報有沒有用,但是我付出的實在太多了,我要得到些報酬。為了上五樓去,整整孤軍奮鬥了十年,對無論多大年紀的人,即使是你,都是相當大的付出。我攪進這攤混水的理由,我已經不記得,但想必與你那吸引人的個性有些關係。”

喬治的杯子還有酒,洛伊便為自己去吧檯上再拿一杯,也為那孩子拿了杯飲料。

“你是那種受過教育的豬。”他坐下來時大刺刺地說:“藝術家就是擁有兩種完全矛盾的觀點、卻依舊執行良好的傢伙。這句話是哪個傢伙想出來的?”

“費滋傑羅。”喬治回答,他本來以為洛伊是在談韓彼爾。

“那麼,費滋傑羅真有點名堂。”洛伊說。他喝酒時,凸起的眼睛溜向圍籬,似乎在搜尋某個人。“我的執行顯然就很良好,喬治。我是一個好的資本主義者,我追求金錢;我也是好的社會主義者,我堅持要革命,因為你若打不倒它,那就好好盯牢它。別露出那樣的表情,喬治。這是最近流行的遊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懂了嗎?”他這麼說時已經舉起了一隻手臂。“我馬上就來!”對著草地那邊大叫:“為我留一個位子!”

兩個女孩子在鐵絲網的那一面徘徊。

“那是彼爾開的玩笑嗎?”喬治問道,突然感到很生氣。

“是什麼?”

“說英國是唯物主義的暴發戶社會,這是彼爾的笑話嗎?”

“可能。”洛伊說著,喝乾了酒。“你不喜歡?”

“不怎麼喜歡。我從不知道彼爾是那麼激進的改革者,他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那並不是激進。”白洛伊對任何貶低他或彼爾的社會主義的言論都感到憤慨。“那根本是隨處可見的現況,那就是現在的英國,夥伴。沒有人想要那樣,不是嗎?”

“那麼你認為,”喬治覺得自己的聲音非常謙卑。“要如何才能在毀去西方社會的貪得無厭及人的競爭本能的同時,不至於也毀去……”

洛伊喝完了酒,這個約會也告終結。“你何必煩惱這個?你得到彼爾想要的職位了。只要這位置保得住,你還想要什麼?”

而彼爾得到了我太太,洛伊起身要離開時,喬治這麼想著。而且,去他的,他還告訴過你。

那孩子發明了一種遊戲:將一張桌子斜放,拿一隻空瓶子從上滾下來,瓶子的位置一次比一次高,喬治在瓶子破碎之前便離開了。

洛伊不象德比,他甚至連謊話也懶得說。萊肯的檔案內很明白地指出他跟“巫術作業”的關係。

“梅林來源,”老總剛過世不久,普溪寫道:“就各方面看來都是整個團隊的行動……我無法說出我的三個助手中,哪一個人該得到最多的稱讚。白洛伊的精力對我們每個人而言,都有鼓舞作用……”這是部長詢及“巫術作業”有哪些人應該在新年接受表揚時的回答。“而韓彼爾在運籌上的聰明才智,有時候幾乎與梅林旗鼓相當。”他又這麼寫著。結果他們三個人都得到了獎賞:普溪被任命為局長已經確定,外加他所熱愛的爵位。

第十八章

如今就剩彼爾了,喬治想著。

大部分的倫敦之夜,都有一段安靜的時刻。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甚至一個小時,沒有醉鬼呻吟、兒童哭喊,或汽車爆胎髮出的哀嘆。在薩西克斯花園中,這樣的時刻約莫是在三點左右,那一晚卻提早到凌晨一點。那時候,喬治再度站在他的天窗旁。象個犯人般窺視著葛波佩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