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手在發抖,“梓鳶,這是怎的了?”

梓鳶苦笑一聲,她將那張字條遞給東方眉道,“夫人,你自己看吧。”

東方眉放下茶盞,雙手一上一下拉伸開字條,卻見上面滿是南齊蠻夷文,她根本看不懂。“這都寫的什麼?我不懂蠻夷文。”

梓鳶挎著臉,連帶那雙桃花眼也帶出了懊惱,“早知道,我就那麼衝動了。還從那蠻夷女子身上無意帶出這東西,閣主要是知道我攙和進來,非打殺了我不可。”

聽聞這話,東方眉更是好奇了,“你快說說,這上面都說了什麼?”

梓鳶倒了杯水,也沒喝,就那麼捧著,沉吟片刻才道,“我幼年在南齊那邊的琳琅閣呆過。對這蠻夷文,倒是懂點。”

“上面是說,一切計劃順利,易州城裡得勢的家族名字,還有整個城裡的刺史府兵力多寡。最後還說,讓那蠻夷繼續藏在易州城裡,不日出城之際,再行矇混進上大京的商隊中。”

梓鳶說完,便眼都不眨地看著東方眉。

果然,東方眉皺眉想了會,倏地她似乎明悟了。臉色大變,“你是說這字條是……是……”

“……通敵……賣國的罪證?”她結結巴巴地說出那個字,整個人就打了個寒顫。

梓鳶閉著嘴巴,對這話不敢胡亂應答。

東方眉卻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她頓時就坐不住了,郭勉是易州刺史。真要出了什麼事,或者這字條流傳出去,被有心人一利用,便是全族抄家的大罪。

梓鳶嘆息一聲,她提醒東方眉。“夫人,你可有注意那字跡的墨汁?”

東方眉一愣,她看了看手裡的字條,“有何不妥?”

“不瞞夫人,梓鳶雖然不是太懂墨丸,可對自家閣裡的東西再熟悉不過,”說著,梓鳶拿過那字條,指著上面的墨跡道,“您看,這墨色清麗,且有幽香,並帶出一種瑩瑩紫光,正是我琳琅閣專有的紫檀墨,所以……”

說到這,她頓了下,目色嚴肅,“寫這張字條的人,是在琳琅閣寫的,再加上突然出現冒犯夫人的蠻夷,我可以確定今日從正門來琳琅閣的客人中,並無蠻夷女子出入,由此可見,這人和蠻夷是一夥的,待梓鳶去問詢一下,便知今日是哪位客人管下面的夥計要過紙筆書寫用,這樣,方才能不打草驚蛇。”

東方眉一想,確實是那麼個道理,剛才那蠻夷女子兇悍非常,若是她此時急匆匆而回,被人知曉了,定是會被滅口也說不定。

“那你去問,小心些。”東方眉小心翼翼地道。

梓鳶冷著臉,告罪了一聲,恍若蓮花盛開的裙裾飛揚而過,轉眼就消失在花廳中。

不多時,看了半天戲碼的古緋從另一房門口轉出來,她嘴角含笑,拐過廊簷角,就見梓鳶聘婷而立地站在陰影處。

她左右看了一下,這地兒偏,又是個拐角,平素即便有人過來,也不過太注意。

“姑娘感覺如何,奴這事辦的可還入姑娘的眼?”梓鳶玉指掩唇,妖妖嬈嬈地笑出聲來,還故意眨了幾下桃花眼,若是個男子,指不定就被勾住魂兒了。

古緋斂了那點笑,沒好氣的道,“若是眼皮子抽筋了,及早找大夫給治治。”

梓鳶一噎,嗔怪地看了古緋一眼,“姑娘……”

那嗓音婉轉千百回,蕩氣迴腸,直叫人骨子都酥了半邊,可古緋同為女子,便覺得實在受不了,她搓了搓雙臂,斜眼看她,“一會郭夫人該等急了。”

梓鳶知古緋是不想多說了,她哪裡敢放肆,只得不甘不願地屈了屈膝,等古緋走了後才邁腳又往花廳去。

花廳裡,東方眉坐立難安,她坐下又起身,來走動幾步復又坐下,時不時往門口張望下,終於見到梓鳶的人影后,她自己都不覺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