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給穿了個洞。

黑瞳一縮,古緋猛然回頭,她唇線緊繃,“先生,這是要失君子風度,以武相逼不成?”

九先生嗤笑了聲,他靠著涼亭欄杆,轉著手中棋子,看著古緋道,“既然你說君子,那麼我就做回君子,說吧,是何事需要琳琅閣出面?”

話到這,古緋也不再糾結之前九先生的無禮,她靈活地轉動輪椅,正視九先生,“想必先生近日有所耳聞小墨家和黃家的恩怨,阿緋來此,是想讓琳琅閣吹點風聲出去,給這兩家來個火上澆油。”

九先生正色,黑色棋子在他骨節勻稱又修長的指間來回轉動,越轉越快,最後帶起一片看不清晰地光影,他只考慮了一刻鐘就回道,“你想怎麼澆油?”

古緋勾了勾嘴角,粉透指甲在扶手上敲了敲,“第一透出大京墨家欲採買大量易墨之事,第二表示琳琅閣有批易墨要出讓。”

九先生動作一頓,黑子從他指間啪地落地,爾後,他望著古緋就低低笑出聲來,半張銀面冷光如水,映襯著他薄唇邊的冷漠無情,“最毒婦人心,姑娘連心肝都是黑的。”

古緋權當是誇獎,白玉臉龐微側,她同樣掛起淺笑,“不敢當,先生謬讚了。”

九先生搖了搖頭,彎腰撿起地上棋子,落到棋盤上,“可會對弈?”

古緋搖頭,目光從棋盤上一掃而過,她從前一心都撲在制墨上,女兒家那些琴棋書畫女紅確是一樣都不會。

九先生作罷,他一連落了三子,才又開口,“不管是小墨家還是黃家,想要從琳琅閣買這批易墨,所得銀兩,姑娘準備如何分配?”

這還真是事沒成,便想著分贓。

“七三,我七,琳琅閣三。”古緋說出早就考慮好的方式。

狹長的鳳眼在銀面上形成好看的弧度,九先生衣袖一拂,攪亂棋局,“姑娘好算計,空手套白狼就要七成,這批易墨的風聲從琳琅閣傳出去,日後損了名聲,琳琅閣還怎麼開門做買賣。”

有華光宛若鎏金從古緋眸底閃過,她垂頭目光放在黑白混雜的棋盤上,“空手?先生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為釣小墨家這條大魚,這中間我謀劃的環環相扣,豈是一句話說得清的,且若琳琅閣咬死了一口話,誰還敢懷疑。”

九先生沉吟片刻,“四成,加一枚你親手製的藥墨,沒得商量。”

說完,便自顧自地擺上棋局,又自個一人對弈起來。

古緋怔忡,藥墨者,如其名,即可入藥之墨丸,可治背瘡、咯血等頑疾,素來有“黃金易得而藥墨難求”美名,且每種藥墨因配伍不同,故對頑疾效果也是不同的,這便要求制墨師不僅要極為懂墨,且還要知醫善藥。

緩了緩情緒,古緋知沒得討價還價的餘地,可又心有不甘,故一字一頓咬著牙道,“雁過拔毛,先生連五臟都是銅臭的。”

九先生一愣,繼而失笑,他剛才說她最毒婦人心,這會仇不隔夜,她便回敬他雁過拔毛,還真是眥睚必報小心眼的很。

“來,我教你下棋。”他起了興致,長臂一伸,拉著古緋輪椅到跟前,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將一缽白子塞到她手裡,“角上四子黑白各二,執白先下,走交叉點,交替行棋,以圍地多者為勝……”

一時之間,整個湖泊上,只聞朗朗清輝嗓音,宛若汪打著旋的幽冷清泉,沿著碎石巨巖,一瀉而下。

待古緋從琳琅閣出來之時,已是申時末,九先生就像是個棋痴,硬是要在一天之內教會她如何對弈,如此才在琳琅閣耽擱了一天的時間。

她揉揉眉心,感覺頭脹暈的厲害,滿腦子都是黑白色的玉石棋子,簡直是折磨。

苦媽給古緋斂了斂衣襟領子,“姑娘,起風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古緋點點頭,她頭往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