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折顏回去,想著折顏多半是將我直接送來了西海,便奔過來瞧一瞧我,順便同蘇陌葉打個招呼。

他坐在青槓木的靠背椅上,大約嘴巴里沒咬一根狗尾巴草有些不慣,略略偏了偏頭,道:“我原本不過來看一看你在這西海安頓得好不好,嗯,折顏辦事忒令人放心了。不過,你這臉色是怎麼一回事?煞白煞白的,莫非墨淵回來了你竟不開心麼?”

我抬手摸了摸臉,歡喜狀道:“開心,我一直都開著心,默默地開著心。”

他皺眉道:“那做什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我揉了揉臉,乾乾一笑:“大約是方才用了追魂術,一時沒緩過來。”

他目光如炬緊盯著我。

我再幹幹一笑:“加之早上同夜華嘔了兩口閒氣。”

四哥看得不錯,此番我確然有些魂不守舍。但這魂不守舍的根源卻並不是九重天上同夜華的那兩句口角,而是方才大殿中一番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然這樁事若捅出去給四哥曉得,折顏迷谷畢方估摸便都該曉得了。

同折顏處得久了,在挖人八卦這個事情上,我的四哥白真很不長進地練成了一把好手;在傳人八卦這個事情上,更是青出於藍,乃是一把高出折顏這把好手許多的好好手。

我同夜華因糰子而生的那場閒氣說來也算不得個八卦,不說怕被他煩惱一下午,隨便搪塞一個同他說了便圖個清淨。一番計較後,我喝了口茶水潤嗓子,挑揀挑揀將九重天上的這趟口角與他全說了。

他歪在靠背椅上豎起耳朵來切切聽著,待我說完後,半晌,抬頭望著我古怪一笑,道:“你一向覺得自己年事高輩分老,即便真有不懂事的小輩得罪了你,也不屑同他們計較。你同夜華的這樁事,聽你這麼一說,談感情我自然站在你這一邊,但義理上倒也並不覺得夜華有什麼錯。那阿離才多大一個娃娃,你給他餵了那麼些酒,醉得七八個時辰沒醒來,也不派個人報夜華一聲。他們天上的龍族打架打得好,醫術卻向來不佳,猛然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醉到這個境界,也不曉得有沒大妨害,你這個當後孃的還不知去向,他心中若還能無半點起伏,那委實也是個人才。”頓了頓,探過半張桌子揉了揉我腦袋道:“照你的性子,尋常遇到這個事情不過當個笑話笑一笑,今次卻陪盡一身的風度,還端出來他的那位側妃卯足了勁頭刺激他,唔,誠然你這一番作為令做哥哥的很激賞,但撇開這個不說,你這個反常的作為,該不是醋了吧?”

我一愣,腦中一道通透的白光忽地閃過。自青丘上九重天這兩日,我心中常莫名地一抽一抽,度量也沒往日寬厚,見著素錦那位典範便周身上下地不舒爽,受不得糰子他爹說我半句不是,今日又魂不守舍半日,原是,原是我醋了?我竟一直在醋著??我一醋竟醋了這麼久???我醋了這麼久自個兒竟半點也沒覺得???!!!

手中涼茶啪一聲掉到地上,四哥慌忙跳開去,右手搭著左手心猛地一敲,點頭道:“你果然醋了。”

我茫然了半晌,眼巴巴望著四哥掙扎道:“不、不能吧。我長了他九萬歲,我若動作快點,現下不僅孫子,怕曾孫都他這麼大了。我一直覺得對不大住他,還心心念念給他娶幾位貌美的側妃。再說,前日裡他同我表那一趟白時,我也沒半分砰然心動的感受。我也不是個沒經過風月的,若我果真對他有那不一般的念想,當他跟我表白時,我至少也該得砰然地動一下心吧?”

四哥一雙眼睛亮了亮:“他竟跟你表白了?呵,能一眼看中我帶大的人,這小子忒有眼光,忒有眼光。”呵了半晌,豪爽道:“至於你說的這個年齡,年齡他原本就不是個問題,我們阿爹不也大了阿孃一萬五千多歲。只要相貌登對就成了嘛,我看你們的相貌就很登對。說到你想給他娶側妃這個事,唔,我記得從前折顏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