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莫名讓我緊張了一下,目光鎖在他身上,我動也不動。

黃月緩緩抬起手,擦掉嘴巴邊的血跡,輕輕一笑:“我們確實是舀命和你賭,就看閣下上不上套。”

謝留歡又朝前面走了幾步,他眉眼中有股清淡氣,眼底閃著微光看了黃月很久。之後,他才慢慢開口說道:“趙夫人已經坐上馬車逃亡,恐怕早已到了很遠的地方,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顧你們。”

黃雙忽然淒厲地笑起來,使她的眼角帶了一絲猩紅。她頭髮飄舞,盯著前面的謝留歡沉聲道:“我就不信太子會放任右相的黨羽離開!”

黃月沉默了一會兒,衝謝留歡淡淡笑道:“所以太子的兵力,一定集中去對付逃亡的人了,他是沒空來管我們這邊的。也就是說,今天這裡,只能靠你自己了,謝二公子。”

謝留歡一哂:“姑娘的腦子,轉的快。”

黃月下巴片刻揚起:“過獎,彼此彼此。”

“且慢。”謝留歡淡淡說了句,“沒必要玉石俱焚,大家,仍有商榷的餘地。”

舀著火把黃雙笑了,盯著他:“餘地在哪?二公子是想商量什麼?”

謝留歡輕輕道:“投靠太子,和太子一道,你們把大夫人的罪行供出,絕對功大於過。你們也並非走到絕境,只要命有一線生機可以得到救治,何苦放棄。”

他如此這般娓娓道出,黃雙和黃月互相望了一眼,表情微微複雜,眼底則不約而同略過一絲悲涼。

黃月轉臉一掃:“你們手上握的大夫人證據還不夠多麼?沒有足夠多的證據,你們豈敢抓人?”

我的手抓著窗沿,的確,如右相那麼根深蒂固的勢力,沒有如山的鐵證,以明衍太子的個性,也是絕不會動他。那位儲君的城府,手段高超,我是知道的。

趁著謝留歡沉默的片刻,黃月又冷笑一聲:“恐怕太子手裡掌握的,遠有比我們親身敘述更加生動的故事,能把大夫人那些髮指的罪行,描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良久,謝留歡的臉上才極淡笑了一下,緩緩開口:“莫非你們覺得自己的命,不值得賭一次?”

黃月慢慢笑:“幾時謝二公子,也變得這麼以理服人?瞧這說服人的口才,簡直讓我們二位都驚歎。”

我肩膀挨著土牆,許是福至心靈,突然感到一股冷意流便全身。努力向外湊身,我朝外大喊:“謝留歡,我不要你救!你走吧。我不想臨死,還要欠你的情。”

謝留歡朝我看了一眼,他眼裡有些灰暗色,那一眼,正好與土牆中的我,遙遙相對。

他很快速就移開眼,似乎有點忍痛,說道:“那麼兩位姑娘,覺得我說的可不可行?”

天越黑,火把的光亮就越耀眼。黃雙和黃月都在沉默,她們的臉色像跳躍的火焰一樣,陰晴變換不定。

謝留歡也就沒有再說話,抱臂站在她們的對面。

我汗流浹背,忽然一陣口乾舌燥。

一直拖延下去,黃月和黃雙的毒不是更深嗎?她們就是在拖自己的命。

黃月的那張臉,終於緩緩地綻出一個笑:“公子和我們戰一場,打完了我們如果還沒有死,就各安天命吧。”

她慢慢手動拔出刀劍,黃雙手一揚,火把劃了個弧線拋了出來。烈火乾柴,我眼前瞬間大放光明。原來剛才的沉默真正是拖延時間而已,她們並不是在思考謝留歡的話。

她們全都受過大夫人的嚴苛訓練,在夜晚仍能身輕如燕,武功用的輕鬆如意。相反,夜色中打鬥,對謝留歡就顯得不易了。

這兩個女人步步為營,居心這麼深重,真正震驚了。

她們立時就揮劍衝了上去,劍光寒寒,謝留歡同樣出劍,光芒映出了他的臉:“兩位姑娘真是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