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聽過,把手裡的病歷卡放回去,“你跟我來一下吧。”

莫淮北點頭,看向床上昏昏欲睡的人,“我等一下就回來。”

辦公室裡,溫醫生指了指不遠處的椅子,公事公辦的語氣,“莫先生,請坐。”

“我想知道我妻子反反覆覆發燒的原因。”

這樣不間斷地反覆發燒,實在太異常了。莫淮北不由自主地往那個可怕的方向想,簡直是心驚肉跳!

溫醫生敏感地感覺到眼前這個人的神色不似剛剛的溫和,他稍微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卻語焉不詳地換了另一個話題,“其實,我幾年前就認識雪桐了。莫先生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莫淮北眯了眯眼,溫醫生繼續往下說。

“這幾年來,她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來醫院住上一段日子,時間長短不定,同樣的入院原因,同樣的病房……雖然作為一個醫生,說出這樣的話很不得體,但我還是想說,雪桐的病在我這裡是永遠治不好的。”

莫淮北神色一緊,聲音也繃得一絲不苟,“你這是什麼意思?”

溫先生笑了笑,“或許可以換另一種說法,是她自己不願意好。她的發燒,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不完全是病理性原因,更多的,應該是心理原因。”

“雖然我不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時間太巧合了,所以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她的病,真正的根源不在於身體……”溫醫生語氣一轉,“當然了,身體也是一部分原因,她的體質太弱了。”

莫淮北胸口堵了一口氣,所有的認知只剩下四個字,“心理原因?”

“嗯。”溫醫生翻開病例,“有的時候心理因素對身體的影響是很大的,或許她曾經在這段時間受過什麼創傷,太重了,一直無法走出來,所以只能選擇逃避的方式。”

前兩天,正是喬振東的忌日。

原來如此。她比他想象中的要脆弱太多,只是,她把這份脆弱藏得太深太深,實在藏不住了,用這樣一種極端的方式表達出來。

恨意矇蔽,他一直以來都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這個女孩子也是年紀小小就失去了父親母親,而且還是以那樣一種方式……

涼意從腳底蔓延到全身,莫淮北連呼吸都成為了一種奢侈,原來過去的十幾年裡,一直飽受痛苦折磨的人,不止他一個,原來,她也一直過得很不好……很不好!

到底要有多堅強多善良,她才能對著被仇恨扭曲的自己綻開笑顏?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莫淮北的雙腿彷彿灌了鉛塊,每一步都走得尤為沉重,一如他此刻複雜萬分的心情。

溫醫生看著那個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輕嘆了一口氣,目光不經意落到前方的檢測儀器上,突然一拍桌面!

這些儀器都是莫氏科技捐贈的,莫淮北!這就對了,莫氏科技的總裁,每年在他們醫院投入大量的資金,是連院長都得給十分臉面的大人物。

溫醫生暗自尋思著,自己剛剛應該沒有說什麼得罪他的話吧?

推開病房的門,看著床上安穩睡過去的人兒,莫淮北站在旁邊,輕輕說了句,“傻女孩。”

冤冤相報何時了?

***

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機突然震了一下,莫淮北站起來走了出去。

他走得很快,一直走到走廊盡頭,莫淮北才接通電話,“芷晴,什麼事?”

“淮北,我和咚咚現在在外面,雨下得很大,攔不到車,你能過來接一下我們嗎?”

陽臺上豆大的雨珠肆意飄灑,連風都帶著濃濃的溼意,莫淮北定定看著眼前被雨阻隔的世界,心裡卻惦記著房間裡睡的人,擔心她是否睡得安穩,是否會被雨聲吵醒過來?

“喂?淮北,你還在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