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察覺;這階段他已經從暴怒到痛苦再到黯然接受了;他甚至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

米藍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所以,當她醒過來的時候他根本一點準備都沒有,米藍睜開眼睛,天花板都是模模糊糊的;她只看到陸三背過身去擰毛巾的身影;病房裡是瀰漫著一股她最喜歡的百合香味,淅瀝瀝的水聲從床尾傳來。

她想開口說話但是喉嚨口發出來的卻是很輕也很沙啞的“啊”聲。

但陸三聽見了;彷彿不敢置信,他手中的毛巾掉進了盆裡,溫暖的水花濺在他的臉上,他根本不敢回頭看。

米藍困難的嚥了一口口水,說道:“喂,老孃好渴,你傻了嗎?”

氣息微弱,可一字一句都是專屬於她的氣場,陸三依舊背對著她,愣愣的“哦”了一聲,說:“我去叫……醫生。”

雖然沒有看到他的表情,雖然剛洗過來所有的感官和反射弧都還很遲鈍,但是米藍從他極力剋制住的努力平穩的音調中聽出了他的哽咽,她笑了笑,說:“別哭啊,白痴……”

……

米藍醒過來對大家來說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聞初顏已經為這件事失眠很久了,閉上眼睛浮現出的都是米藍遭到襲擊的場景。

米藍住院觀察了幾天就鬧著要出院了,陸三根本掰不過她,好在主治醫生欣喜的說沒什麼大問題,只需要定期來醫院做一下檢查就好,於是一行人去接她出院,浩浩蕩蕩的回家了。

因為大病初癒,不能大吃大喝,眾人將她送到家,聊了一會兒也就散了。

許念和賀一愷還要回家帶孩子,聞初顏和沈子欽也將時間都留給這一對,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聞初顏深深的舒了口氣。

當她知道米藍醒過來的時候,那種喜悅從腳底板上升上來,她甚至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沈子欽替她理了理額髮,說:“這也不都是你的錯。”

聞初顏搖搖頭:“不,我們就不該去那個地方,如果不去,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沈子欽沉吟兩秒,又道:“就算你不去,該發生的還是要發生。”

聞初顏抬起頭來對著他的眼睛,“什麼意思?”

“我派人查了一下,那個砸你們的男人,畢業於S市農林學院。”

有什麼東西飛快的從她的腦子裡劃過,但是太快了,她有些抓不住,只覺得這個學校聽起來很熟悉。

沈子欽接著說道:“跟聞陌陌是同級同班。”

聞初顏整張臉都寫滿了詫異,當時在酒吧裡她一直在專心的看臺上的表演,不時和米藍聊上兩句,那裡的環境又吵又暗,她根本沒注意到有誰在盯著她們。

現在想來唯一的可能是聞陌陌也在現場,否則一切都是一時興起,她沒這麼大的能耐可以猜到她哪天出門。

聞初顏腦中很快理出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但始終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聞陌陌心機挺深的她是知道的,但從來不知道她還有這麼大的膽子,這樣的事也敢做,這是蓄意殺人,犯法的!

良久,她才問:“所以,她本來要對付的是我,那為什麼受傷的是米藍?”

沈子欽面色沉靜如水,“應該是那小子認錯人了。”

一時兩人都無言。

夜涼如水,兩個人洗完澡上床,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都以為彼此快要睡著的時候。

聞初顏才緩緩的說:“這次不能再把她當小朋友看了。”

“賀一愷也派人去找她了,家裡只有葉思瓊,說她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可能是真不知道她的去向,聽說葉思瓊還哭的昏過去了。”

“嗤,”聞初顏轉過身來,按亮床頭的小燈,“這時候知道要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