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在侯府的時候,雖也曾聽曾老夫人嘮叨過,該怎麼管一個家,可容家的情形和侯府,那是兩回事。現在,一切都要看自己的了。

嫣然勾唇一笑,扶了秋蘭的手往抱廈走去。人尚未進屋,秋蘭就道:“三奶奶來了。”這一聲並不大,但很快抱廈內就沒有聲音,接著陸婆子帶了人迎出來。

陸婆子原先只是管著嫣然房裡的事,此刻嫣然掌家,內裡的婆子們,也就隱然以她為首。嫣然見眾管家娘子都出來相迎,點頭示意她們起身,一雙眼就往眾人面上瞧去。

這些人裡,在容家少說都是十年以上。朱姨娘當日的打算是要掌握整個容家,因此對內務並沒放鬆,這些管家娘子,都是她親手挑出,耐心教導,足以託付之人。

只是,就不曉得她們中間,有幾個是對容家真正忠心的了?嫣然坐在上方,手裡端著一碗茶,依舊往眾人面上瞧去。

這等架勢,未免讓人心裡都打嘀咕,有人有心想說幾句,可有怕做了這個出頭的鳥,到時被趕出去,那就一家都失了衣食。於是眾人越發眼觀鼻鼻觀心的。

“朱姨娘的事,想來你們也都隱約聽說了,不管怎麼說,從此,容家是沒有這麼個人了。”嫣然終於開口,可提起的,並不是這些婆子們想要得到的,誰誰該管哪裡,誰誰依舊不動。提起的,竟是朱姨娘。

陸婆子的眼一閃,沒有說話,已有一個婆子道:“奶奶,朱姨娘的事,雖沒明說,小的們心裡有數,只是還請奶奶示下,以後這家該怎麼管。還有,昨兒可是四奶奶拿出銀子,支應的各項開支。”

陸婆子已經送上對牌:“奶奶,這都是方才送來的,還有各處的賬本,也在這裡。”瞧著那疊成小山樣的賬本,嫣然淺淺一笑就道:“我素來不擅長看帳的,這麼些帳,還不曉得要瞧到什麼時候。”

這句話一說出,就有人臉上露出歡喜,那歡喜雖很快消失,嫣然卻已記得那是哪幾個人。接著就道:“方才說了,昨兒各項的開支,是四奶奶拿出的,那這一家子,日常的開支,共總有多少?”

婆子中站出一個人,嫣然記得她丈夫好像姓周,上下都喚她周大娘,嫣然點一點頭:“周大娘,你說吧。”

“這家裡,一日的開支,若沒有別的事情,也就百兩掛零。這一天呢,最大的事情就是廚房,這家裡的廚房一天的定額是一扇豬、二十隻雞、鮮魚鴨子各項之外,每日的鮮蔬就是五兩銀子。光這廚房,支應一日三餐,也就要六十來兩。剩下的四十來兩,不外就是些打賞的,買小東小西的。”

光一天的日常用銀,就要一百來兩,容家的日子,過的還真奢侈。或者該說,揚州的富商,都習慣了這樣奢侈的日子。

見嫣然不說話,這周娘子又道:“也不怕奶奶笑話,饒這樣,還是朱姨娘當日說過,要儉省些,若不儉省些,一日一百五十兩,隨便就能花出去。”

“除了這些日用開銷,每個月各房各下人的月例,也就五百來兩,還有做衣衫打首飾的常用,一月也差不多要五百來兩。這家裡,差不多的開銷就是這些,至於各家有婚喪嫁娶去送的禮,有時是外頭老爺去的,並不歸在裡頭。”周大娘既開口,有位姓趙的管家娘子也急忙在旁解釋。

一年的日常開銷,到了現在就差不多是五萬來兩,嫣然在肚內算了算,這還不算那外頭送去的禮,如果要算上,一年七八萬兩銀子,就跟水似的,飛快花去。

這一家子才多少人啊?就算把這四個房頭的主人全算上,再把容老爺後院裡的鶯鶯燕燕也都算上,不到二十來個主人,可是這開銷,已經直逼侯府。侯府平日還可要接濟族內那些窮族人。

難怪朱姨娘捨不得走,一個日常花銷一年就能花掉五萬銀子的地方,只要稍微動點腦筋,就能全盤掌握,怎麼捨得走。見嫣然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