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想到了那日公儀璟在林子裡舞劍的情景,所以便藉此想出了這支舞,以手為劍,化出劍氣帶動輕紗繞在她周身旋轉飛舞,幾個簡單的動作,不甚費力的跳躍舞動,就已然很美。她跳給華裳師傅看過,當時在華裳師傅身旁目瞪口呆的流鶯,那神色間流出的應該就是那可以稱之為驚豔的東西!何況這之後,華裳師傅又用嬌柔富有美感的動作,豐富了這支舞蹈。空閒時,她常常對著銅鏡練習,此刻對她來說已經是很熟練了,獻舞時,在舞蹈動作中也能行雲流水地拔劍相刺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一切備妥,她讓落羽、青痕,拖緩公儀璟行進的腳步,只要一日!不!只需要半個時辰!她變能在刺殺完畢後,從皇宮全身而退,若是有了公儀璟,呵呵……她不想去想!

公儀亨和她宮門分別,依依不捨,她把戲演到了最後,和另外兩位舞姬一起,隨著宮人入了偏殿等候。那兩位舞姬顯然是心思靈透的人,雖然看她的眼神裡,還是難免露出幾分不屑,但面上卻是笑容拂面,言語間也算是客客氣氣。反正,也不會深交,她也大可以大大方方。

等著那兩位的表演陸續結束,一聲聲緩慢幽怨的銅鈴聲中,她拖著長長的輕紗,從殿外緩緩走到大殿正中。

待腳步落定,一聲悠揚的簫聲而起,她抬手之間便劃出劍氣帶動輕紗只從殿頂之時,周遭便響起了輕輕的抽氣聲。

很好!這就是她想要!

舞還在繼續,那幾乎是她跳得最好的一次。她的身影緊隨在飛揚的輕紗之後,舞步翩躚,別說看得在場的人移不開眼目,連她自己都捨不得如此結束。

但,她不會忘了此行的目的,她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未來,都在她暗藏在寬袖中的那把薄如蟬翼的匕首上。

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上面淬滿了孫老頭秘製的毒藥。幾乎不必深刺,只要輕輕的劃破公儀灝的肌膚,那毒藥便能在頃刻間要了公儀灝的性命。

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她在心中告誡著自己,隨著舞步旋轉到離公儀灝的龍座,只有三步之遙的地方,她身形一變,沒有片刻猶豫,凝注全部真力,直直地朝公儀灝刺了過去。

只是一瞬的時光,卻奇妙得像被拖慢了似地。她聽清了周遭驚愕地喊叫,看清了立在公儀灝身旁的宮人,那驚慌失措的面旁,卻看不清盡在咫尺的公儀灝的神情。

‘當——’那是她手上的匕首被擋下的聲響。是一股強硬的,讓人生寒的力量。她抬眸,終於看到了這股力量的主人,以及他眼眸中流瀉出來的殺氣。

公儀璟冷冷一呵:“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當殿行刺!”

雖然明知已失去了刺殺的良機,但她卻還是固執地,且不知死活的不肯放棄,匕首鋒利地尖頭劃過兩指寬的劍身,往下,試圖再刺公儀灝。

不管是哪個部位,只要刺中就好!她這麼期望著,卻很快落了空,手上一疼,匕首落地,從她指間淌下的血線濺落在匕首上。

“不要!”公儀亨的嘶吼響在了大殿內。

也許是太過震撼,讓公儀璟的執劍的手一偏,劍鋒擦過她脖頸,在她右側鎖骨處又劃出一道血痕。

她的身子就勢往後一滾,抄起地上的匕首,極快的站起,餘光瞥到的是殿門口,那如潮水般湧入的侍衛。

來不及細看,也來不及細想,她便迎了上去。鮮紅席捲了她的眼,那是她手裡的匕首,割出來的顏色。侍衛脖頸處噴出的血,濺在她臉上,溫熱的,帶著腥氣,讓她想作嘔,但她不能停止。

呼吸開始沉了,握著匕首的手麻木地沒了感覺,背上、臂上又不知被劃開了第幾道口子,周圍的人似乎越來越多,她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死局。

公儀亨,就是在她即將被這個死局困死的時候,來到她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