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拿出一個手鐲,是一隻非常漂亮的翡翠。

“這是阿宸他父親留下的東西,你放著。阿宸從未見過他父親,這是他惟一留給我們的紀念。”紀芸很慎重地把手鐲交給桑緹米。

“晉媽媽,你應該自己留著。”桑緹米覺得她不該接受這麼重要的東西。

“唉!我現在已經是晉家的媳婦了,這個東西放在身邊這麼多年,我認為該給你們留著,傳給後代的子子孫孫。雖然他們都會姓晉,但他們身體裡流的仍是謝家的血液。”紀芸感慨地說。

“你說晉宸的父親姓謝?”桑緹米從未聽晉宸提過。

“對,我跟阿宸的父親訂婚之後有了他,可是阿宸的父親卻在結婚前沒多久意外死亡。宇擎是他的好朋友,那時,他為了讓我肚子裡的小孩出生時能有個父親,所以他決定娶我。當時我是帶著一顆破碎的心嫁給宇擎;若不是因為阿宸,我可能再也活不下去了。”紀芸說到痛處仍熱淚盈眶。

“宇擎對我很好,是他的溫柔等待,漸漸撫平了我的創痛,我才慢慢接受了他的感情。但是,偶爾鬧意見時,他還是會拿那件事情跟我吵。他一直以為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他,包括阿宸。他想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待,卻又無法忘掉他根本不是他的骨肉的這個事實。直到這幾年,我們年紀都大了,有很多事他也看開了,但已經造成的傷害卻永遠都無法彌補。當阿宸決心不再與晉家有所牽扯,真正傷透了他的心;其實,他內心是很關心阿宸的,只是嘴巴硬了一點而已。”

“小米,告訴你這些,只是希望你勸勸阿宸,不要把他繼父當仇人;他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表達他的感情,有時候個性暴躁了些,他仍是個很好的人。”

“我能瞭解,晉媽媽,我會好好跟他說。”

桑緹米已從剛剛晉宇擎的表現中看出他對晉宸並不是毫不關心,他只是表現得有點冷淡而已。

“你也要改口了,不要再叫我晉媽媽。”紀芸疼惜地摸摸她的長髮。“阿宸能找娶你當妻子,真是我們晉家的福氣啊!”

“您別這麼說,我什麼都不懂,以後還得靠您多多教導。”

桑緹米實在無法馬上改口,她覺得要叫一個陌生人“媽媽”需要很大的勇氣。

紀芸會心一笑,也沒再堅持桑緹米要馬上改口。

從新竹晉宸家出來之後,他就沒再開口說話。一路沿著西濱公路一直往南開。桑緹米只好看著窗外時而出現的海景,還有美麗的晚霞。

她記得曾經看過有人描述晚霞的顏色是紫色的,桑緹米一直不敢相信。晚霞除了橘紅、金黃,或者暗紅色之外,記憶中並沒有所謂的紫色。現在,她總算見識到所謂的紫色。她想那可能是因為太陽的紅和天空的藍以及雲層的灰所映照出的顏色,它確確實實是紫色的。

她想:如果,晉宸的繼父從來都沒表現過他對晉宸的愛。除非讓他親眼看見;否則,要晉宸如何去相信他對他是用心的?

桑緹米很想知道,當她與紀芸在房裡談話的時候,晉宸與他的繼父是否談了什麼;但見到他凝重的表情,她什麼話都問不出來了。

當車子到達大安港時,夕陽早已沉入海面,天空瞬間黯了下來。

晉宸停下車,開了車門一個人走出去,爬上階梯,到達海堤的頂端。

桑緹米想起好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他站在相同的地方。那時天色更黯、天氣很冷,海風吹著他頎長的寂寞身影。

就在那個晚上,他對她說出了他的身世——一個得不到父愛的男孩,在他寂寞的生命中,她是他的最愛;然而,最後她還是離開他。

那些年,他一個人是如何走過來的?桑緹米想著就覺得好心疼。

經過這麼多年的風雨,因為他的痴心等待,她還是走進他生命中,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