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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路密織加網,大富人家都有自己的船隻和遊舫。
說西湖,道西湖,柳永的“望湖潮”詞寫得好: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煙柳畫橋,風廉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雲樹僥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塑無涯。
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華。
重湖疊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
千騎擁高牙,乘醉聽蕭鼓,吟常炯裘,
異口圖將好景,歸去風池誇!
這闕詞將西湖人家的繁華與美景,形容得有如圖畫。
有人認為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又不如雪湖,時當盛夏,欲賞西湖雪景是不可能,不妨退而求其次。
夜月泛舟西湖上,雙燈倒影成三月。
“太美了!”初蕊明亮的眸子貪看這湖光山色,內心不由得升起一股不適合她年紀的淡淡惆悵。“想到要離開山明水秀、文物薈萃的江南遠嫁至北方,心中不免感傷。”
“姑娘家就是多愁善感,”她的表嫂捏住她的臂肘,取笑道:“等你做了官夫人,嘗受到風光的滋味時,就算求你回來,你也捨不得離開了。”
“談什麼風光呢!”何初蕊少不得要謙虛一番。“他如今在翰林院供職,無權無勢的,上頭有那麼多老前輩,幾時能輪到他風光呢?”
“妹子這麼說可就見外了,世人皆道‘朝中有人好作官’,姑丈貴為尚書公,會不提拔自己的兒子嗎?”
她不能承認,也不願否認,只有嬌滴滴地笑著。
這時候,另一艘華麗的遊舫從一旁緩緩行過,初蕊的視線起初訝異對面遊舫的雕鏤華美,正要問表嫂這是哪一戶富貴人家,突然間,她雙目暴凸,見了鬼似的盯住佇立船尾的一對男女,那女的側面好熟悉,分明是……
“啊、啊、啊──”何初蕊吃力地叫出來,連連倒退數步,幾乎摔倒,她的表嫂及時扶住她,被她的反應嚇住了。
“初蕊?”藍月鳳和一干女眷從廳裡擁出,不明所以的望著她。
“弄雪……弄雪……我又看見她了……”話沒說完,人已暈厥過去,意識未散之前只想到;她不放過我,纏定我了,跟隨我到杭州,又現身另一艘船上教我看見……
“夜裡風冷,進去吧!”杜放鶴擁著媚雪欲進船廳。
她回首停留一下。“我好像聽見有誰在叫。”
“我沒聽見。”事實上他只留心她的一舉一動。“進去吧。你身子單薄,晚風吹久了對身體不好。”
“別催我嘛!難得邀月泛舟四湖,良辰美景當前怎好錯過,即使在這兒一夜我也不感覺累,別掃我的興好嗎?”
杜放鶴到底不是俗人,攜美人同遊,不至於做出掃興的事,可是要他中夜立風梢,他沒那種浪漫、雅興,談情說愛也得把環境弄得舒服些。他走開一會兒,叫人把躺椅、茶几、吃食全搬出來,弄得舒適如在家中,自己親手拿了一件薄披風為媚雪添衣;她回身朝他一笑,溫馴地與他並坐依偎在他強壯的懷抱中。
他的胸膛厚實、溫暖,媚雪靠在他胸前哼著小曲兒,情意綿綿。或許,他構不上浪漫情人的標準,但絕對是個值得倚靠終身的男人。命運乖舛的秦媚雪,所需要的、所渴求的無非就是一份愛、一個屬於她的家──避風港。
杜放鶴順著曲調的節奏玩弄她修長柔滑的十指,寧謐溫馨的氣息包圍著這一對有情人,待歌聲停歇,他把几上的酒杯拿起來,飲了一口,又細膩地餵哺她一口,這使得她一時有點手足無措,只見他柔和地笑著看她,卻不發一言。
她耳熱起來。“十郎──”
“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