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用回答了,已經傳來恩平快樂的聲音:“我們小李不用高就,高攀就行了!是不是,君莫?”

許優黑著臉走掉,恩平不屑的抬抬下巴:“嫉妒。”親熱地挽著君莫:“走吧,你不是去人事部?”

真是天大的笑話——真的是笑話,她甚至不用徒勞的去解釋就能想象到這樣的對話:“我沒和韓總在一起。”

“你當我的眼睛是瞎的?”

……

莫非迫得她說:“呃,我沒有接受他。”

問題是,會有人相信麼?

可是三年的歷練終於讓她有了刀槍不入的本事——nothing is deceiving than a smile——君莫心中明瞭,面對或好奇或猜測的眼光,她只是笑,這樣有什麼不好?人人都以為她覓得良人,退隱歸家——足以激勵飯店的女孩子對未來充滿想象,積極美麗的工作,期待未來。

她終於走出了酒店,還是熟悉的地鐵3號線,永遠相同的風景,總是變化的旅人。她靠在車廂上,真心希望即將走上的道路不管如何,安安靜靜就好。

薄荷咖啡

君莫將該搬走的東西整理打包,統共三大包,便喊了快遞公司託運,看著那輛車絕塵而去。再看看身邊,所剩下的不過一個小皮箱。而昨天在家中大掃除,這個小家亦是一塵不染,原來每一件事情都在默默提醒她該離開了,她轉身出門,輕輕釦上的一刻,似乎聽到閉起了心靈中隱深的小角落。

她坐在CAFE SHOP等恩平,其實時間很早,北方的冷空氣強勢壓境,頓時一片陽光燦爛的寒冷,凌姐坐在她對面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君莫看到她手上那枚碩大的鑽戒,想起繁華若夢的那訂婚的一晚,實在無法和眼前這個披著黑色披肩的清淡女子聯絡起來。

君莫有些可憐巴巴的想著自己新工作的收入,只能嘆氣:酒店的高階員工收入很好——她一年中至少有一兩次敢壯著膽子進PRADA或者LV。話說回來,就算是在CAFE SHOP;單價也不便宜,只是老闆娘和自己投緣,總也不肯收錢。

“是不是要走了?”凌姐突然說道,即使在落地玻璃窗外漫天的陽光下,雙眸依然燦燦。

君莫笑笑,既驚詫她清明的眸,亦看到了眼角細細的魚尾,恍然又覺得那一晚上,她也是這般奪目。

“我以前的時候也喜歡到處逛,二十出頭的時候,一個人在歐洲轉——最後還是最喜歡義大利。剛開始真是喜歡花式咖啡,又甜又香,就是喝不慣ESPREESO,覺得那麼苦,那麼小一杯——還得趁熱喝。後來就在那裡不願動了,只不過回味到最後,最甜的反而最膩口,也是膩心,反倒是苦的還好些。”

她的話語極淡,回憶也如溪流潺潺,浸潤在這家咖啡館中。

“當時我男朋友事業起步,大概也是怕我在身邊……”她笑笑,換了種說法,“你知道,總是有很多逢場作戲——就索性呆在歐洲學做咖啡。”

“然後我回來,開個咖啡店——不愁吃穿,才發現看淡了很多事情。”她的目光肆意的流淌在君莫的臉上,聲音低沉,“我真喜歡你,君莫。第一眼就覺得我們很像。”她嘴角的弧度那樣優雅,君莫只覺得帶出一片雲淡風清。

“不過你比我好,我年輕時想不透的很多事,你那麼小就瞭解了。”她淡淡的立起身,笑著說:“你朋友來了。”

君莫很明白她的意思——雖然不知道凌姐的故事,但她至少不會無比煽情的抱住她大哭告別——

就像眼前這一位,恩平攥著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說著注意事項,包括聯絡的頻率、金龜婿的養護,到了最後,君莫居然差點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她不是專程來拿鑰匙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