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傷到沈碧染。熹瀚連忙縮劍,就在這個空當,慕尋使出絕頂輕功,趁機一躍,逃去五、六丈遠。

兩軍交戰的當口,身為皇子的敵國主帥是多大的誘惑!精通箭術的劉副將紅了眼,抄起一把弓就嚮慕尋射去。

“住手!”怕傷到碧染,熹瀚心裡一緊,立即大喝,尤時已晚。三支箭破空而出,慕尋連忙翻身,堪堪躲過兩支,卻不料最後一支竟正巧對著沈碧染的後心。慕尋一慌,首次亂了陣腳,避閃不及的那一刻,突然一把彎刀飛來,擦過沈碧染的身體,斜斜將箭矢打飛。

白馬嘶嘶,白衣翩翩。竟是司馬熹逸疾馳而來。白影飛身向前,堵住慕尋去路。慕尋隨即揮鞭,有序有力。他本就武功超絕,又料定熹逸投鼠忌器不敢放開手腳,很快佔得上風,長鞭將要纏上熹逸脖頸的那刻,懷中少年微弱卻堅定的聲音傳來,“你若執意帶我走,就帶我的屍體走吧。”

慕尋驚的低頭,竟見少年不知何時手持玉簪,簪尖已經刺入脖頸,鮮紅的血珠在如玉的肌膚上刺眼的奪目。

“你可知這是誰的簪子?”頓了片刻,慕尋忽然問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沈碧染一愣。他剛剛才因冷冽的寒風恢復一些清醒,再定睛一看竟是熹逸面臨危險,情急之下隨手在慕尋身上找到了支簪子,誰知是誰的?少年強忍著頭疼,努力維持神智,“不是你的麼?”

“嗬嗬,”慕尋忽然笑了,悵愴哀傷,“你當真一點也不記得了嗎?不記得這是你的東西,不記得你那日在大街上拿它刺向我胸前,不記得我說過要來尋你?你可知這支簪子我日日放在身上,日日睹物思人,”慕尋的眼睛犀利又憂鬱,直直望著少年,“你可曾有一點點喜歡我?”

少年聲音裡聽不出情緒,“一點也沒有。”

慕尋眼底的悽愴瞬間流溢,接著轉過了頭,不敢再看少年。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從來一點也沒有麼?連好感也不曾有?”

也許是因為高燒,也許是因為寒風,忽然有淚水不斷從沈碧染眼裡流出,大顆大顆向下滴,怎麼也止不住。他把頭埋進貂絨裡,不讓任何人看見,流著淚假裝堅定,“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甚至連一點好感也沒有。只求你在我徹底討厭你之前放手。”

片刻,慕尋忽然放肆大笑,在峽谷中顯得格外荒涼。他摟住少年的那隻手越收越緊,緊到快讓沈碧染承受不住,骨頭都彷彿要碎掉。過了許久,嗜血的聲音低低傳來,“總有一天,我會得到你,然後親手殺了你,把你的身體一口一口都吞下去,接著,自殺。”

慕尋身影一轉,隨即將少年拋向司馬熹逸,接著如游龍般飛速一躍,三轉九折,消失在黑暗中。

“小染!”熹逸立即緊張的抱緊少年,“你怎麼樣?”

“逸……”滾燙的淚從少年的眼眶滑落,“好難受……”這一句輕的只有少年自己才能聽見,卻說不清究竟是心裡還是身體難受。

“碧染在發燒,”熹瀚沉穩的聲音掩不了焦慮,“快回營帳。”

整整一夜,大帳裡始終有人進進出出,湯藥一直不斷向裡面送。沈碧染在慕尋離開後不久就陷入了深度昏迷,高燒始終未退。

少年水色的唇噙著淡淡的疲憊,眉也緊緊蹙著。滾燙的體溫,細若遊絲的呼吸,把熹逸的心扯的生疼,一遍一遍的親吻他的額頭,一口一口度藥給他。直到清晨,沈碧染的情況才稍稍穩定下來。

熹逸一直守在少年身邊,熹瀚卻好像預見了什麼似的,獨身一人默默去了軍機帳,召集手下將帥探討軍情到黎明。

過了黎明,司馬熹瀚回到大帳,深深望了一眼少年之後,忽然緩緩開口。

“八弟,”熹瀚的眼神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你怎麼會‘七殺刀’?”

熹逸一滯,竟是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