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第1/2頁)
章節報錯
虞城伯長子早夭,到了中年才得這個幼子,自是寵溺非常,這一回縱使動怒,不過小懲大誡,哪裡能扭得回章平川的性子?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這章平川有可取之處?」黎覺冷眼瞧著這個傢伙倒覺得他是個頭腦拎不清的。
除非窮兇惡極,不然是人都有一丁半點可取的地方。溫羨一直都認為,章平川雖然遊手好閒是個出了名的紈褲子弟,但是單衝著他知道拿銀子去救濟人,說明他本性不是壞人,只不過是缺乏磨鍊管教,被虞城伯教養廢了罷了。
黎看著溫羨垂眸若有所思的模樣,忽然笑了一聲,似是輕嘆般開口道︰「不過今日他動了不該動的人,踢到你這塊鐵板,怕是日後該有些苦頭吃了。」見溫羨的目光突然橫了過來,黎笑意不減,「時慕,原來鐵樹也有開花的時候,本王原以為你是個不會動心的人。」
他與溫羨是打小一起玩到大的交情,自然知道在十年前的變故發生以後,溫羨的性子幾乎已經冷清到了這天下彷彿沒有什麼能夠在他心上掀起波瀾。然而方才他看見那女子摔出去時卻破天荒地慌了,甚至連隱藏功夫都顧不得。
溫羨哂笑一聲,語氣波瀾不驚,「天下哪有不動凡心之人。」
一句話坦然預設了黎的猜測,反而令黎有些意外了,「著實有些出人意料了。」想起方才驚鴻一瞥,黎搖了搖頭,沒料到溫羨喜歡的竟是那種弱質纖纖的小姑娘。「這姑娘瞧上去身子羸弱,想來是深居簡出的,怎的就被你看上了?」
此時此刻的衡陽王殿下哪裡還有一貫的矜貴,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有些許的促狹。
然而,縱使他再如何好奇,這一次溫羨卻並不接話。
半晌,黎端著酒杯,閒閒挑眉,看著垂了眼簾抿酒的溫羨,似是無奈地勾了勾嘴角,算是知道他並不想提,便也就此揭了過去。
酒過三巡,宮中傳信,雲惠帝召衡陽王殿下進宮,黎有些惋惜地看了幾眼桌上的美酒,到底離去,只留下溫羨對著三壺兩盞清酒獨坐。
美酒於万俟燮和衡陽王黎而言或許是不可割捨的一點心頭好,於溫羨不過是閒時偶品,只今日他卻提著酒壺自斟自飲起來。
酒入喉,一絲絲辛辣仿若滑入了心頭,糾纏得舊昔被掩下的思緒一點一點被勾起,連著那抹纖細羸弱的身影一同湧了出來。
溫羨記得,他第一次見顏姝,不是在白水鎮的街頭,亦不是在春水推浪的夜江上,而是三年前,在平州。
三年前平州的初冬料峭凜寒,紛紛揚揚的白雪在冬月初便覆蓋了整座平州城。溫羨旅經平州,因大雪封路而借居於平州啟安寺,在那裡遇見了不過十歲光景的小姑娘。
皚皚白雪,琉璃世界,紅梅初綻,身量未足的小姑娘踮著腳尖去夠那低枝上的梅花,斗篷的風帽滑落露出猶帶幾分病色卻姣好靈秀的側顏。
彼時的溫羨雖不過十七歲的少年郎,但生於富貴鄉的他也是見多了各種絕色,可偏偏這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讓他駐足於默林外,任風雪落滿肩。
後來他每每憶及這一幕,總是能清晰地記得梅樹下那柔弱的小姑娘仰頭一剎明亮的水眸裡流露出的小倔強。
明知不可及,偏不肯認輸,像極了曾經的自己。
時隔三年,白水鎮的街頭,即便小姑娘個頭長高了些許,他還是一眼認了出來,出手救她和威脅万俟燮去治病都是未做深思的。
在万俟燮問他為何千方百計逼著他出手醫治一個素昧平生的小姑娘時,溫羨也在問自己這個問題。
沒有答案。
只是夜裡有舊夢依稀。
打從小宋氏過世,溫羨大病一場後,總是會夢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模模糊糊,難辨真假。夢裡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他能清清楚楚記得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