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緩緩地往小巷的另一端走,走著走著,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前栽去。

一道黑影接住了翠微,打橫抱起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永安侯府的方向,腳下輕點,迅速離開。

自打翠微離開以後,顏姝便大病了一場,信陵城裡的大夫過府瞧了以後,只說她是鬱結在心,開了藥方調理。

可幾服藥吃了下去,顏姝的病情仍然不見好轉,蘇氏和顏桁都急了。

先前的藥和香囊都被銷毀了,翠微也不見了,怎麼好端端的女兒還是病了?

蘇氏憂心翠微還有所隱瞞,便想起了那一日來為顏姝診治的蕭蘿,當即就讓陳嬤嬤去客棧尋人。

當時那蕭蘿離開時,曾說她會暫時留在信陵,若有需要,可以派人去知會一聲。

万俟燮本在尚書府的客房裡酣眠,突然就被常信拎了起來,他迷迷糊糊地得知又要偽裝去隔壁的武安侯府,整個人都蔫了。

他不是有說讓他們去尋自己嗎,怎麼還是來找「蕭蘿」?妙手娘子蕭纖依的女兒難道比他這個万俟先生還靈?

然而縱使他再不情願,還是得乖乖地易容喬裝隨著陳嬤嬤去武安侯府為那個小姑娘治病。

看著床榻上病容憔悴的小姑娘,万俟燮心下一凜,診了脈,知道這解毒一事是拖不得了。

然他有言在先,此時不好以「蕭蘿」的身份出手,只得婉轉告知顏桁與蘇氏自己的下落。

「小女曾聽家母言及,那万俟先生雖好獨來獨往,卻與信陵中一位姓溫的大人相熟,侯爺和夫人或許可以去尋那溫大人打聽打聽。」

溫大人?

蘇氏與顏桁對視一眼,想起隔壁正好住著一個姓溫的大人。

只是不知道蕭蘿口中的溫大人是隔壁的溫羨,還是那位定國公府裡的溫恢了。

万俟燮收拾好藥囊離開侯府,循著舊例繞路準備回溫府,才走了兩步,就皺起了眉。

他改了腳下的方向,往筇華街的另一頭走去,一時顧不得先洗去面上的易容之物。

筇華街的盡頭臨著平湖,万俟燮在湖邊住了腳,驟然回身,見身後的長街空空蕩蕩的,他挑了挑眉,道,「跟了一路,出來吧。」

他的話音才落,就聽到不遠處的一棵粗壯柳樹後傳來一聲輕笑,「閣下機敏,偽裝時怎就忘了聲音呢?」

那是清冷如山澗泉水的聲音,落入万俟燮的耳中教他心絃一震。

他看向柳樹的方向,見一個身穿藍色衣裙的女子從樹後轉了出來後,頓時拿衣袖擋住了自己的臉…

第31章 這下真是熱包子流湯,露餡了

曾經有人說,最尷尬的事莫過於你在背後說道別人被當事人聽了去。然而,万俟燮只想說,當你易容頂著別人的「臉」最後撞上了當事人時,你才會真正明白,什麼叫「尷尬」。

看著迎面走來的女子,目光落在那不算陌生的桃花眼柳葉眉以及眉心痣上,万俟燮不由往後退了一步,被袖子遮住的臉露了出來。

一模一樣的兩張臉相對,一個從容淡定如天山雪蓮,一個心虛慌張如平湖黃魚,立在湖邊,一時相對無語。

万俟燮暗暗在心中吐槽自己這回被坑得有點兒傷,面對真正的蕭蘿時卻努力擠出一抹笑來,「蕭姑娘,這事兒你得聽我跟你解釋。」

不論如何,易容成人家,還被逮個正著,總得給個說法。

「別笑了。」冷著一張俏生生的臉,蕭蘿眼神不悅地看向面前的人。

万俟燮立馬收了笑,也學著她端肅了語氣,道︰「姑娘你別惱,我可沒頂著你的臉幹什麼缺德的壞事兒。」他有心將偽裝卸去,轉念一想,若是教這蕭蘿知道了他的身份,日後傳將出去,他的名聲還往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