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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離開時的靜謐不同,這會兒衡陽王府裡卻是鬧哄哄的一片。
溫羨見狀沉下了臉,招了人來問過才知道,中午給黎送飯的人去了書房,發現這幾日一直窩在書房裡的黎不見了蹤影,等找遍了整座衡陽王府也沒尋著人,所有人都慌了,生怕黎在大悲之下會幹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來。
溫羨攥著手裡的信箋,看著鬧哄哄的衡陽王府,當即便將王府的管家招來,吩咐他瞞好黎的行蹤後,便直接去馬廄取了一匹快馬出城。
這般時候黎突然不知所蹤,只有可能去了一個地方。
皇覺寺位於信陵城外,距離並不算近,等到溫羨驅馬趕到山腳下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山道不易策馬,溫羨將馬丟給常信,自己直接提步朝山上掠去,才至山門前,就見皇覺寺西殿的方向突然跳出了火星,緊接著火勢便趁著風勢一下子席捲起來,不過瞬息之間就染紅了西天。
西殿,正是太子妃顏婉靈棺停放的大殿。
溫羨心頭突然湧上一陣不安,腳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往西殿去。
皇覺寺的僧侶提著水桶打水救火,可是狂熱的火舌根本壓制不下去。
溫羨站在一片火海前,緊緊地攥起了拳。
皇覺寺突發大火,已故太子妃顏氏的靈棺毀於火海,為她守靈的丫鬟嬤嬤無一生還的訊息傳回信陵,引得滿城唏噓。
太子府裡,聽琴輕輕地晃了晃懷裡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楮的小孩子,聽說了這個訊息後卻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比起葬入皇陵,姑娘應該更喜歡那佛香裊繞的聖地吧。
她懷中的孩子咿咿呀呀了兩聲,揮著小手,一派天真無知。
鵲山桃林深處,一身白裳的黎倚著青石墓碑而眠,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緩緩地睜開眼,看向來人,露出了一貫的溫和笑容,「就知道你會尋過來。」
他緩緩地站直了身子,撢了撢衣袍上的塵土,「我們回去吧。」
溫羨的目光掠過他沾著血跡的雙手,落在他身後的新墳上,抿緊了唇,走到黎的跟前,取出袖中的信。
「這是她臨終前託人要交給你的信。」
第42章 建州雪災•笛聲別
「因愛生憂,因愛生怖,
若離於愛,何憂何怖?
愛因緣故,則生憂苦,以憂苦故,則令眾生生於衰老。
愛別離苦,所謂命終。」
薄薄一張桃花箋,沾著淡淡的桃花香,可娟秀的小字寫的卻是無情的偈言。黎捏著信箋,呆立半晌,方才緩緩轉身看向那黃土猶新的墳塋,嘴角似有若無溢位一絲苦笑,「婉婉,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一樣愛給他出難解的題。
那求不得放不下的樊籠尤其是那麼好掙脫的?
溫羨立在不遠處,看黎將桃花箋小心翼翼地摺好放入懷中後,才抬步走了過去,淡淡地與他道,「逝者已矣,王爺還是以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黎側身看向溫羨,見他一臉肅色,不由蹙了一下眉,半晌才哂笑了一下,「時慕,本王從前不想要,如今也沒有爭的必要了。」
他從不是愛江山之人,又何必再趟渾水?
溫羨的目光移向青石墓碑,見上書「愛妻宣顏氏之墓」,落款則書「宣黎」,心裡便猜到黎的打算,知他是心生退隱之意,便笑了一聲,開口道︰「若想天下昇平,王爺沒有全身而退的機會,爭或不爭,從來都是沒有選擇的事情。」他負手遠眺,見桃林盡處雲靄漫漫,緩緩地道,「黎煜若是登上那個位子,這天下只怕難得一日安寧,朝堂清明便成妄談。」
外戚獨大,宦官弄權,吏治混亂,民不聊生。
溫羨闔目,雙手緩緩地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