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清宴的第一萬零八十六次翻身之後,雲翎終於忍不住建議道:“小妹妹,你要是睡不著,咱們就去後山泡溫泉吧。”

“滾!明天季師兄還要跟司空絮上什麼判罪臺,這時候我哪有心情去泡溫泉。”

虞清宴翻了個白眼:“說實在的,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就不能不去嗎?”

雲翎悠悠道:“他認下司空絮不就行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虞清宴無語:“我服了,你能不能別總出餿主意,就季師兄那個脾氣,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兒,但讓他認司空絮還不如殺了他——等等——”

虞清宴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道:“我幫季師兄去宰了司空絮,可不可行?”

雲翎嘆道:“第一,司空絮現在有合體修為,上郡司空氏勢力也不小,你要宰他有點兒難度。第二,這算私自鬥毆,一定會召來天雷。”

虞清宴又洩氣的躺了回去:“所以說這個虧是吃定了?”

沉默片刻,雲翎道:“如果季君琰一定不肯認司空絮這個親爹,那麼是的。但換個角度想想,這樣一來,他從此就算是徹底與司空絮斷絕關係,往後連天道也不能多加苛責了。”

虞清宴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要當眾被司空絮責打啊,而且沒準兒還會有損根基,本來季師兄之前的消耗就沒完全恢復呢……說實話我現在想想那個畫面都覺得太憋屈了。”

虞清宴一下子又從床上坐起來了:“要不我替季師兄去?哼,司空絮那個混蛋就是欺負季師兄是他親兒子,諒他也不敢對我太狠,我姑且忍忍,等下了滄瀾之巔,一定要他好看。”

她說得激情澎湃,雲翎卻好半天沒吭聲。

虞清宴疑惑道:“雲翎?”

雲翎低聲道:“他去憋屈,你去不憋屈嗎?”

虞清宴愣了愣:“憋屈那自然是憋屈啊,不過肯定沒季師兄憋屈,畢竟司空絮跟我又沒關係,我只當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早晚有一天讓他還回來。”

雲翎道:“你就這般在意他?”

在意到,寧願自己受委屈。

虞清宴:“……?”

虞清宴把胸前玉佩捧起來:“我說雲翎,你該不會吃醋了吧。我是在意他,但純粹就是兄妹之間的感情啊。”

“季師兄雖然說話有點直吧,但絕對夠意思。”

“你自己想想,哪回有危險他不是擋在我和未然前頭,哪回他指點我沒盡心,哪回有好事不想著我了?就連當時我打了張佳豪,也是他和陸師兄去處理,完全沒讓我摻和。”

“還有,剛上問劍峰那天,雖然我是跟你鬧著玩,不小心把那個滾字說出來了,但他又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要換了別人,就算不記恨我,恐怕也要大大生氣,可是季師兄有嗎?”

雲翎:“……”

“就算親兄妹之間也不過如此了吧。”虞清宴道,“我是不願意受委屈,這世上沒人願意受委屈的。但要是為了對我好的人受點兒委屈,我覺得值。”

“那你想沒想過我會心疼?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受這種委屈。”雲翎道,“如果真的是你去,還不如我去。”

此言一出,虞清宴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她才低聲道:“對不起。”

空氣凝滯了片刻。

細碎的紅光源源不斷自玉佩中溢位,忽然有人自身後抱住了她。

虞清宴微微一怔,下意識想要轉身。

可是雲翎制止了她:“別回頭,也別說對不起。”

“你是我的人,你但凡有半分不悅與心焦,那都是我的錯。抱歉,我終究還是不夠強,未能盡數解你憂愁。”

一句話,激起虞清宴內心最深處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