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仲欽險些沒笑出聲。

一個把老婆幾次打進醫院,打到腦震盪,打到骨折的男人發誓再也不打老婆了,跟一個賭徒發誓再也不賭了,一個癮君子發誓再也不吸了有什麼分別?

都是在放屁。

“週二梅同志,你有空來搶我們小三喜的屋子,不如抽空去把婚離了,離了婚,他打你,我可以幫忙把他送進拘留所,不離婚,他還是可以三天打你九頓。”肖仲欽真誠的勸道。

他也鄙視打老婆的男人,但人家週二梅都嘴硬說是自己摔的,他這個公安能有什麼辦法。

週三喜低頭憋笑。

週二梅在門外面氣的要死,“你誰啊?我的事輪得到你管!三喜,你出來,咱們姐妹倆單獨說說話。”

“那肯定不行。”肖仲欽慢吞吞的說道,“你會欺負我們小三喜的。”

週二梅惱怒的叫道:“三喜,你交的什麼朋友?不三不四,不陰不陽,簡直就是個攪屎棍!你要是再跟這種人來往,我就跟你斷絕姐妹關係!”

不陰不陽的攪屎棍摸了摸鼻子,他其實覺得他挺陽剛的。

週三喜突然暴怒,猛的開啟了門,手指頭差點戳到週二梅的鼻子,“斷!誰不斷誰就是狗娘生的!”

週二梅嚇的後退了一步。

“當初我還小,你搶我工作,你們都威脅我,敢鬧就跟我斷絕關係,我怕了,我走了,現在你們還拿這招對付我,我不是當年那個膽小害怕的孩子了!”週三喜大聲吼道,用力的拍著門板,發洩著心中的委屈,激動的渾身顫抖。

週三喜大口喘著氣,“我的朋友對我比你們對我好多了!老子不稀罕你,滾!你男人打死你都跟我沒關係!”

肖仲欽冷冷的指著樓梯,“週二梅同志,你再無理取鬧,我可要去找你們領導談談了。”

週二梅看著身高馬大,又是公安的肖仲欽,氣的咬牙,只得悻悻然走了。

週三喜冷冷的注視著週二梅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樓梯,這些所謂的親人恨不得把她的血都喝乾淨了,她再也不稀罕他們了,她有芳草就夠了。

曾經的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江城,沒了爸媽,害怕恐懼,像一隻孤雁一樣,渴求著能有親人疼愛她。所以她被這些所謂的親人拿捏欺負,差點失去了所有,連媽媽的遺物都幾乎丟光了。

週三喜想起媽媽的遺物都丟了,關上了門,背靠著房門嗚嗚哭出了聲。

肖仲欽猶豫了一下,上前去拍了拍週三喜的肩膀,勸道:“小三喜……”

週三喜哭的更大聲了,瘦削的肩膀都在抽。

肖仲欽嘆了口氣,像哄孩子一樣抱了抱她。

週三喜趴在他的肩頭哭,眼淚都把肖仲欽的衣服浸透了,身上的肌肉還在激動的顫慄著,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以後,跟,跟他們斷,斷親!他,他們別,別想再欺負我!我能跟,跟他們,玩命!我要,要像芳草,一樣,給自己遮風擋雨,當大樹!”

肖仲欽哭笑不得,小丫頭委屈成這樣,都喘不過來氣了,還在倔強的宣誓呢,半點看不出來剛跟週二梅對罵的時候那潑辣勁兒。

他伸出手,給週三喜拍了拍背,順氣,柔聲說道:“你跟芳草都是好姑娘。”

你們都該有一個溫暖平順的人生。

李芳草和鍾麓抬著筐子再上來的時候,屋裡安安靜靜的,週三喜正蹲在門口擦門檻,肖仲欽踩著梯子擦窗戶。

“週二梅走了?”李芳草問道。

週三喜還帶著點鼻音,“走了。”

“你一定要堅定,別被她哄住了,她沒把你當親人。”鍾麓輕聲說道。

週三喜仰起頭,剛哭過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著說道:“放心,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