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街巷上開始小規模的議論。

結清房錢的福生,拉著孩子,他摸著手心裡的兩枚銅錢,臉上流露出一絲的尷尬。孩子拉著福生的手,竭力不去看街邊那一籠籠熱氣騰騰的白麵饅頭。

“我們今天去哪啊師傅。”孩子嚥著口水,他嘴唇乾巴巴的,看來早上也沒辦法喝上一口水來。

福生拉著孩子,走到那賣饅頭的攤子面前,語氣誠懇道“店家,這饅頭怎麼賣的。”

店家看了看福生又看了看孩子,本來舉起的兩根手指臨時變為了一,他笑著說了句“一文錢一個,呵,開門紅,還能免費再送你們一個,沾沾喜氣。”

福生看了眼手裡的銅錢,於是心領神會的將那兩紋都遞給了店家,他拉著孩子語氣和煦道“不好意思,能再借碗水嗎?”

店家看著孩子抿了抿乾癟的嘴唇,繼而笑著搖了搖頭,說“去坐吧,馬上送來。”

“不麻煩了,我們在這兒喝完就走。”

不一會兒,三個饅頭加一碗水就放在了福生二人面前,老闆指了指一邊的菜碟子道“小菜自己拿啊。”

“謝謝!”這時一直站在福生身邊的孩子很懂禮貌的鞠了一躬,店家看這孩子長的乖巧又懂禮數於是搭話道“帶這麼大一兒子,是來咱城裡務工嗎?”

福生搖了搖頭,他只是解釋說“來辦點事,非常感謝您的水,好人會有好報的。”

說著,福生又誠懇的抱拳行禮,他拉著孩子,行走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老闆望著二人的背影轉過頭來,卻沒注意到自家房樑上多了一張符籙。

路上,吃了兩口寡淡無味的饅頭,孩子從懷裡摸了摸,掏出一塊通紅的肉片,繼而夾在白麵饅頭裡,吃的歡心。

福生如今身體並不特別需要進食,嚴格來說,真正能滿足他這副軀體的只有旺盛血氣的血肉。

孩子咬著的那塊肉片似乎很是有嚼勁,他皺著眉頭,嘴巴不停的咀嚼著漸漸臉色變得漲紅,額頭上也出了些冷汗。

注意到小徒弟的表情,福生停了下來,看著孩子無奈道“雖然我說過不能浪費糧食,但實在嚼不動的也可以吐掉。”

孩子閉著嘴巴,表情嚴肅的搖了搖頭。

福生見狀只能無奈的在一旁等著他把肉片嚼爛,過程裡,路人紛紛在議論昨晚的那件事。

“我在幫裡的兄弟親口告訴我的還能有假?當時烏泱烏泱來了幾十上百號人,最終就留下了三個最有可能報復清虛觀的。其中啊,就有那狂徒張三。”

那邊幾人討論中,不遠處的福生二人聽的一清二楚,孩子嘿嘿一笑,嘴角翹起望向師傅。福生則放緩腳步,慢慢聽來。

“他哪有那本事啊?清虛觀的道士那可個個都有真本事的,別的不說,就說觀主洪大師,前些年可當著眾鄉親的面,硬生生用手劈碎了一塊大青石。我可是親眼所見!”

“誒,你沒聽說嗎?昨晚清虛觀大火,周邊幾個村的都去了,看見裡面道士們都躺下一點知覺沒有,這肯定是被人下藥了,張三乾的什麼行當?他能沒點貨在手裡嗎?”

事情越說越邪乎,越傳越誇張。

孩子聽的咯咯直笑,他回過頭去,想要再聽些,卻被福生給拉了回來。

“師傅,你說咱這是在釣魚,可人家連咱是誰都不知道,會有人上鉤嗎?”

對於小徒弟的疑問,福生略想了想,繼而解釋道“地府承載的是舊制,依循探,訪,復,報這四步走,咱們事情鬧的太大,對方可能直接就撤離此處不與我們節外生枝。這和釣魚類似,在魚吃鉤之前,不可用力過火。”

孩子很是聰明,一點就通道“所以,清虛觀一事只是為了吸引人耳目,可是這魚餌呢?咱們有什麼能釣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