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回家,到家才發現一出三年五載,家中長輩都相繼過世,妻子早就改嫁,唯獨留下個早已不認識他的女娃來,由奶奶一人帶著,整天就守在家中等他回來。

後來奶奶死了,女娃慢慢長大嫁出去,一個尋常人家裡,了無牽掛的老翁自覺時日無多,一生都為別人活的他打算最後為自己活一次。

我望著身旁燭火下枯瘦臉龐的老人,他眼神中滿含滄桑,但盯著火焰的目光裡包涵堅毅與溫柔。

我有些好奇,老人到底想去什麼地方,就問道“老啞,你有想過去哪嗎?”

那個被我喊做老啞,其實能說話的老人嗓音嘶啞的像是兩臺破鼓被人同時擂起來一樣,就見他看了眼北邊,語氣平和但有種令人信服的堅毅,他說“去雪山下面,給我兄弟燒點紙錢。”

老人說著,我從他眼中看到了對過往的一種緬懷。他無疑是經歷了無數征戰,當然也得益於只是一名廚子,這才能苟活到現在。

我不清楚雪山到底有多遠,但我很高興,他能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

我和老人分別在春末,聽他說,我們已經出了南邊的連綿大山,再往東邊走就到了全是平原和河流的江南地界。

老人繼續往北邊前行,我則選擇往人多且富饒的江南走去。

順著山道走了好遠,這才看見前面一隊隊的馬匹和人,那是運送貨物的商隊。江南這邊歷來興商賈,聞名天下的徽商便是指的這裡商行。

馬匹後面,四個身材壯實的漢子在那插科打諢,但一聽到後面有動靜,趕忙四下檢視,顯然都是些經驗老道的主,不然也不可能壓後坐鎮。

有率先發現我的,見是一破爛衣服的道士也鬆了口氣,但見我健步如飛,手裡還抓著根柺杖,倒是好奇的狠。

我在眾人目光中走近,大老遠的,就見兩三騎朝我走來,其中一位鬍子有些發白,顯然是很有話語權的人物親自來接見我。

待到我走近,那人雙手抱拳,臉上客氣的擠出幾分笑容道“這位道長不知有何貴幹啊?”

我走到近前行了一禮,倒也爽利的問了句“各位可是入城去?”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似乎覺得我可能是個山野間落難的道士,但身材魁梧的道士確實少見。

他眉頭皺了皺,似乎吃不准我的來歷,因為以前也經常發生有匪寇裝作落難的百姓人家,尋那商隊,待到夜裡再來個裡應外合把商隊給連人帶貨黑掉。

我知他的難處,率先開口“我不是要蹭各位的馬坐,只是問路。”

老者從懷裡摸出一張紙來,他遞給我道“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既然道長無意與我等一起同行,那在下便贈與道長一紙地圖,也當結份善緣。”

我接過那地圖,心想這老者確實是個老江湖了,話裡話外滴水不漏,事情也給做絕了。面子裡子都過得去,不過我此行也確實是為了瞭解一下方位,倒也正合心意。

謝過眾人,身形一掠,便又往前急趕。

隱約聽到身後有人喝道“好身法!”

路過商隊之後,其實我還有一事沒和他們提的,便是路上我確實看到有沿途的土匪在山邊伺機而動。不過我順手幫他們把這些東西給解決掉了,在一個匪徒的口中得知,前方有個關隘,是由匪頭親自把守的,一共有三十來號人。

我想這些傢伙其實也不敢殺人,不過過路費肯定是要掏的。

我掏出地圖來,在上面認了認,確定那關隘就在前面不遠處這才動身過去。

太陽當頭,就坐在樹蔭下三五成群躺成一片的土匪們突然聽到一聲聲急促的腳步聲。以為是什麼快馬來了,連忙站起來。

有個睡懵了,起來摸了半天也沒想起刀放哪的土匪在同伴的提醒下這才在屁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