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心生也是不忍,面上依舊怫然道:“起來說話。”

“二哥,後面的追兵轉瞬就到,請二哥高抬貴手,放小弟回國。”柳生寒垂著頭、喪著氣,軟語哀求道。

“追兵是誰?”辰源凝眉。

“‘六扇門’總捕‘不死神龍’龍布詩,以及‘涼城客棧’冷若雅,還有……”柳生寒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向辰源耳朵邊上湊了過去,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耳語給他,辰源毫無防備的附了一下頭。

“還有……我要殺你——”柳生寒輕輕地道。

辰源眉皺得更緊,驀地柳生寒右手一動,“咯”地露出閃亮的“傾城”短劍,直刺辰源心窩——

柳生寒冷峻的面頰,同時現出一個殘忍的神色,他冷殘的說完那句話,“傾城”短劍已經連刺了一十六劍。

辰源的雙手都被柳生寒握住,他無法還擊。

他左邊袖子裡,猛然一響,滑出一柄硃紅色的槍來,槍尖鋒銳,以牙還牙,反刺柳生寒右脅,勁氣“嘶嘶”直響。

兄弟二人自握手言歡,到急迫間動手,只不過三言兩語的時間,趙本杉和郭德缸已經看得傻了。

轉瞬間,辰源和柳生寒兩人貼身搏鬥,誰都無法贏得先手。“呼”的一聲,柳生寒向後一躍,腰間機擴一彈,向辰源射出兩枚“苦無”忍器。

辰源彎腰閃避,同時大叫:“三弟,難道你鐵心要置‘大宋’軍民於戰禍不成?”

柳生寒“傾城劍”一展,急促地二次衝上,似乎要以急促的殺招封住義兄的嘴。而辰源那一瞬間裡,想到的只是兄弟結義之情,他心裡一亂,步步後退,竟然無法敵得住何柳生寒的這一通暴雨般的突襲。

“豈有此理”郭德缸垂首,內心掙扎好久,突然道:“豈有此理!殺人放火我做得多了,背叛國家和民族的事兒,我老郭不幹了!”他自車轅上長身立起,居高臨下,喝道:

“老趙,郡主恩情是小,國家大義才是大,我們去幫大公子,拿下柳生這個敵國奸細!”

他雙臂一展,發出四枚短箭,悄無聲息地射向柳生寒後背。他知道自己的老搭檔“意想不到”趙本杉也必定會同時出手,三個人要收拾何柳生寒一人,當是輕而易舉的事。

趙本杉果然已經動手,他一個輕巧的翻身,躍上馬車篷頂,他右手裡翻出一支四寸長的藍色羽箭,喝了聲:“殺!”那支藍箭,就毫不留情地刺入了老搭檔郭德缸的後心,穿胸而出。

鮮血,“汩汩”地自郭德缸的前胸流出,瞬間已經變成淡藍色。那箭上淬了劇毒,足見趙本杉下手之重,出手之狠。

“老趙!真是‘意想不到’啊!你……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兩兄弟自與“口是心非”周立剝(參見《公子羽》卷第二章)結拜以來,一直到託庇在安琪兒郡主門下,始終手足情深,息息相通。郭德缸一句“為什麼?”,已經代表了此刻他悲傷、悲憤的心情,此時此刻,除了這句話,他無法再表達出更多。

趙本杉由於郭德缸的心痛,氣息也不由自主的一窒:“我……我,我窮怕了,‘禁軍’五兩銀子的月俸,連我喝酒都不夠,這一次柳生大將軍和少主給了我機會,我一定要抓住……”

“囉嗦什麼?還不趕快動手?”柳生寒在叫,他的武功比辰源略低,雖然暫時在氣勢上壓制住對方,卻無法一鼓作氣殺之。

“是。”趙本杉應聲之際,郭德缸已用力拔出藍箭,慘叫著跌下馬車。

——他寧可自己了斷,也不願意為難自己曾經的好兄弟!

“打漁鎮”的長街上,本就人跡稀少,見這邊舞刀弄劍的外地人殺人,僅有的幾個探頭探腦的膽大漁民,此刻也趕緊關門落戶地躲了開去。

——冷若雅已經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