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肉。櫻桃醬剛做好沒幾天就被李玉珂和邵母早上吃土司的時候搶乾淨了,蜜餞柔軟中帶有嚼勁,滋味十足,向來也是供不應求的。

邵衍做酒講究的是溫度和時間,蒸釀出來的果酒成品也被他糊上封泥放進了這裡。不遠處壇口封泥上蓋了金黃色小塊綢布的就是現如今在御門席萬金難求的百香果酒。百香果酒認真論起受歡迎程度應該和花釀不相上下,雖然產量比花釀稍多,但在御門席之外的價格也老早被炒起來了。李玉珂數了一下酒罈子的數量,在心中計算了一下這一地窖酒的價值,忍不住微微咂舌。

走到最裡頭,溫度更低了,難得的是空氣並不閉塞。進入盡頭的那道門,開啟光線不怎麼亮的燈,滿地大大小小規格各異的酒罈子便立刻顯露了出來。

“最大那個就是甘蔗青梅釀的,地上小罐的,有些是換了梅子的品種,有些用的是其他水果釀的。”邵衍一邊介紹,一邊看邵父貓著腰在角落搜尋,半晌後找到一個深紅色的比籃球稍微大一些的小罐子。

邵父滿臉得色:“臭小子讓我要和葡萄酒就自己釀,瞧我的大作!”

邵父也是不信邪,自己好歹也是美食世家出身,父親是老廚師,又生了個兒子那麼能幹,釀酒做菜樣樣一把好手。他雖然對下廚房沒什麼興趣,但說不定身上也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天賦呢!

邵父這樣想著,眼前就出現了自己釀出的絕世葡萄酒被盛在鎏金的酒瓶子放置在未來御門席酒莊最顯眼招牌位置的畫面。

邵衍斜瞥他臉上痴醉的表情,側耳聽了一下邵父酒罈子裡液體撞擊的聲音,眉頭微挑。

邵父興致勃勃地蹲在地上率先開了起來,用錘子小心地錘開封口硬邦邦的泥巴。

邵衍手上運勁兒,啪的一下就把盛了甘蔗青梅酒的大酒缸上厚到嚇人的泥巴整塊拍了下來。

“哐哐哐哐……”邵父津津有味地敲著。

大夥都不忍心看了,紛紛從他身邊退開,表明自己的立場。

邵衍揭開泥封下層層覆著的綢布、密封布和大塊的樹葉,站的老遠,嚴家夫婦和邵母便嗅到了一股悠遠清長的醇香。

拿酒勺舀出一勺,盛到高出,緩緩傾落,邵衍眯著眼仔細分辨,澄澈的酒液中帶著一絲梅子的青嫩,酒絲細膩纏綿,液體相互撞擊,聲音悅耳清脆。

淺淺嘗上一口,他砸吧砸吧嘴,暗自點點頭,將還盛著酒的小勺子回頭遞給了努力掩飾自己眼巴巴的嚴頤。

嚴頤嗅到香味就有些耐不住了,見狀趕忙接過,青梅和甘蔗混合後變得和原材料截然不同的醇香撲面而來。酒入口,是一種和尋常果酒不一樣的味道,不軟也不膩人,甜味清淡,關鍵在於甘冽,從喉頭滑下的過程無比順暢,落入胃袋當中,洋洋暖意湧入四肢百骸。

用上糖分那樣高的甘蔗,奇怪的是酒的甜味其實很淡,半點也不會喧賓奪主,只在酒入腹之後慢慢湧上口腔,整個人的精神都因這股回甘鬆懈了下來。

嚴頤喝了快有大半勺,就是不說話,皺著眉頭一副自己要耐心評價的模樣,李玉珂原本就盯著他,立刻覺察出不對,狠狠拍打了他一下,直接把勺子搶過來了。

“好酒!”嚴頤一點看不出尷尬,笑得像一尊彌勒佛。這酒可好,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必須蹭一小罈子走。

邵衍毫不意外地笑了笑,開始折騰起自己順帶窖的其他口味的酒,挑出幾壇聽聲音就知道釀壞了的,開啟來,果然都是滋味平平。

邵父興致勃勃地敲完了封泥,被葡萄汁發酵後的空氣燻得眨了眨眼睛,見大夥都不搭理自己,索性摸出勺子,自己嚐了一口。

邵父昧著良心在心中尋摸了一下可以用在這壇酒上的形容詞。

……可這分明只是葡萄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