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瀚海之畔的小城,名字就叫黃沙城。

城中都是凡夫俗子,並且生活都過的很艱難和貧瘠。

但凡有點能耐的人,都早已受不了這鳥不拉屎的貧瘠生活,早早地遠走他鄉。

而如今留在城中的,大都是老弱病殘。

神域天下無盡浩瀚,既有諸神棲居的頂級名山福地,也有類似黃沙城這般貧瘠破落的邊野小城。

已是傍晚。

落日在漫天狂沙中都變得像個蛋黃,昏暗的天光暗淡昏沉。

一個枯瘦老人蹲坐在自家大門口的破舊臺階上,渾濁的眼神怔怔地看著遠處的落日。

風沙吹來,濺得他滿身沙塵,花白凌亂的鬍鬚和頭髮也隨著風在狂舞。

他眯起了眼睛,枯瘦蒼老的臉上盡是刀刻出來般的皺紋,枯瘦佝僂的身影蜷縮在那,像一條看守家門的老狗。

“老爺,上香的時辰到了。”

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房門開啟,走出一個瘸腿、斷臂、獨眼的老僕。

“呸!”

老人吐了一口痰,痰裡都是沙子。

旋即,他起身走進了家。

說是家,實則是一個破落不堪的小庭院,只三間房,到處都是灰塵,窗欞都已破損,屋頂的瓦片缺漏了大半。

老人徑自走進一座相對完整的房子。

這是一座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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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桌上,陳列著密密麻麻的靈位,每個靈位上都鐫刻著名字,前邊點著蠟燭。

供桌前,矗著一座香爐。

瘸腿斷臂獨眼的老僕,將早已準備好的三炷香點燃,交給了老人。

“今天是誰的祭日?”

老人問。

“老爺,是一個名叫凌翁的人的祭日。”

獨眼老僕認真回答。

“凌翁……原來是那小傢伙……當年在宗門裡,他年齡最小,性子最犟,但天賦也最好,唉……可惜了。”

老人嘴裡含糊地念叨了一番,而後走上前,將那三炷香插進了香爐內。

而後,他抬起眼,目光一一從那些靈位上掃過,最終停頓在最角落處的一個靈位上。

那個靈位沒有名字。

前邊也沒有點蠟燭。

平平無奇。

可老人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皺紋密佈的臉龐上神色一陣忽明忽滅。

許久,他嘆了一口氣,道:“再給我拿三炷香。”

獨眼老僕默默轉身走出了門。

可等待許久,也不見獨眼老僕回來。

老人似乎意識到什麼,眉頭皺起,渾濁的眸子深處浮現出一抹慍怒。

“一個年老體衰活不了多少年的凡人罷了,何至於殺他!?”

老人聲音嘶啞低沉。

“按照約定,但凡和你有關之人,無論是誰,都得死,凡人……也不可免俗。”

伴隨著一道輕描淡寫的聲音,一個身著墨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溫文爾雅,玉樹臨風。

可在他背後的房門外,卻躺著一具屍體。

那屍體斷臂、瘸腿、獨眼,靜靜地躺在那,任憑風沙吹拂,也紋絲不動。

“說實話,我也不想這麼做,更不想待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墨袍男子嘆道,“可沒辦法,我不能違背宗門命令。”

說著,他目光打量著那骨瘦嶙峋的老人,笑道:“我心中一直很好奇,你這老不死的傢伙究竟是誰,為何會甘心自困在此,你……難道就沒想過離開?”

老人目光望著那些燭光搖曳的靈牌,道:“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