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悠悠咬著牙,掄起手袋,狠狠朝他身上砸過去。

呂墨吃痛,眯了眯眼睛,坐起身來,辨認了好久,這才嘿嘿的笑著:“悠,悠悠啊,你也過來玩兒啊。”

他伸手在茶几上摸了半天,沒找著酒,都是空瓶子,他扭頭對侍應生說:“怎麼回事兒啊……啊……酒呢……啊……看見酒沒了也不知道去上點兒?沒……沒看見我有朋友來啊。杵在那兒……讓……讓你們經理出來!”

侍應生欠了欠身子,為難的看著常悠悠。

呂墨猛一拍茶几,瓶子哐啷哐啷掉了一地,他踉踉蹌蹌的站起來:“你……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連你也瞧……瞧不起我是不是?”

侍應生一個勁兒道歉,安撫。

呂墨摸了一把酒瓶,隨便拎起來一個,仰頭往口裡倒。他揮了揮手,大聲道:“叫……叫你們經理來!”

常悠悠撫額,呂墨,他平日裡就是這麼過日子的嘛……

其中一個侍應生輕聲對常悠悠說:“常小姐,本來我們店裡也有給客人準備房間,以防萬一。可,您看,這位先生他一個人,他這情緒不對啊,他一醒過來就要這麼鬧一次,這萬一要有個什麼閃失……”

呂墨懶懶的靠在沙發上,喘著氣,原先好看的模樣這會子看上去竟頹廢且猙獰。

常悠悠嘆了一口氣,吩咐侍應生端點水過來,又示意他們退出去。

等到包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她走過去,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去。她靠著沙發,又換了個姿勢。

“呂墨,你沒事兒。”她懶懶的開口。

呂墨傻笑,也換了個姿勢,靠著沙發,舒服的喟嘆一聲。

“有什麼事兒啊,跑來這兒鬧事,就不嫌丟人。腦子還醒著?要是能走,就吱一聲。我可弄不動你。”她翻了翻眼睛,“我現在累著呢,困死了,明兒還要上班。”

呂墨不吭聲。

()。

侍應生輕輕敲了門,端著托盤走進來。常悠悠示意他們下去,自己端起茶壺,倒了水,看也沒看,手伸過去,把杯子拿給他。

半晌,杯子沒人接。

她回頭。

眼前一陣迷濛,沖天刺鼻的酒味頓時將周遭包裹住。手裡的杯子掉在沙發上,杯裡的水帶著溫熱,迅速的染溼了衣服。

呂墨抱著她。

緊緊的。

他的腦袋擱在她的肩上,口中噴吐出來的氣息熱乎乎。

她掙扎。

“悠悠……一會兒,就抱一會兒……”

他低喃著,像個無助的孩子,在落水的時候陡然抓住了一根浮木,於是便抓的緊緊的,牢牢的,不肯再鬆開。

他說:“悠悠,這麼晚……你怎麼肯出來找我的?”

他的酒勁兒還沒有退下去,說話仍是有點捋不直舌頭的感覺,呢喃著的聲音在她耳邊嗡嗡直響。

“臭死了。”常悠悠笑,“人家那麼晚打電話給我,我能不來嘛。”

呂墨也笑,自己也看不到的角度,滿滿的透著苦澀。

如果是父親,如果是接到電話的父親,他只會吼著告訴打電話的人:我不去接他!你們該怎麼著就怎麼著!我呂立仁沒這個兒子!

他想起晚上接到媽媽的電話,媽媽的聲音裡滿是溫柔和無奈,兒子,既然你爸爸都給你投資成立了公司,你就好好兒的做。別老做那些出格的事情來惹他不寫意。我看得出來,你爸爸對你最近的工作有點兒不滿意。你那些花花腸子都收起來,媽媽能護你多久呢。該好好向人學習的地方,要好好學習……

他最近又做什麼惹父親不滿意了呢?女朋友交的太多?太頻繁的登上八卦雜誌?好好兒學習,向誰學習呢?無非還是何子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