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微微皺起,暗啐一口,淡聲道,“噢,為什麼?”

“納蘭師姐,你有沒有想過。掌教過去向來低調,從未舉辦夠壽宴,更別提隆重地邀請各大宗宗主一通慶祝了,今次為何與以往的低調大相徑庭呢?”

納蘭雪臉色微變沒有說話。

楊開笑著又道,“有句話說得好,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萬華仙宗野心已經是路人皆知。咱們凌虛仙宗沉默也夠久了。這一回掌教恐怕是要借壽辰宴請之事,佈下一個合縱連橫的大局。既然要合縱連橫,咱們凌虛仙宗又要保證有一定的主導地位,這就需要咱們這些弟子勞心勞力了。”

“楊開師弟,我看你是想太多了。縱使你所言有一定的道理,然而,掌教是何等人物,他胸懷天下,既然要佈下大局,又豈是咱們這些區區弟子小輩所能擅自插手的?不是我說你,你就不怕萬一胡亂行事,到時候門規降臨,刑刀高懸嗎?”

“納蘭師姐,此言差矣。”

“何差之有?難道你自覺可以揣度掌教心思?”

“掌教心思如宇宙星空一般,深不可測,我等小輩當然不能妄自揣度。不過…師姐,咱凌虛仙宗要佔主導地位,需要的是宗門實力、宗門聲望、宗門財產…等等各種要素相結合。宗門實力、宗門財產,咱們這些小輩當然幫不上忙,但是宗門聲望咱們這些小輩卻是力所能及。掌教壽辰在即,咱們兩人深入西北魔修之地除掉惡霸,不正是一個打出凌虛仙宗的名望的絕好機會嗎?師姐,宗門利益如大山一般壓我心頭,我天天深感沉重啊…然而身為宗門的一分子,宗門對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不敢在這個時候偷殲犯懶,相信師姐,您也是一個具有宗門利益在前不計個人得失的高尚風骨之人啊,您說對嗎?”

納蘭雪幾乎要吐血了。

楊開侃侃而談,面不改色,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如果不是深知楊開這廝狡猾透頂,只怕換一個人來真會被他給騙了。即便是現在,納蘭雪都要感覺自己似乎出現錯覺了。

說不出是一種如何懊惱的感覺。

納蘭雪只感自己的胸口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沉悶。打不過楊開,罵不過楊開,好不容易找個理由,又被楊開幾句話給堵得死死。這下好了,現在去除惡霸,又被楊開昇華上了為宗門利益不計個人得失的境界上去了。

去,是應該,身為凌虛仙宗弟子,為凌虛仙宗壯大聲望是必須的。冒死亡危險還不能得什麼好處。

不去,那就是貪生怕死,不將宗門利益放在眼裡。只圖自己利益的不高尚的小人!

一想到“小人”這兩個字,納蘭雪心裡又不禁將楊開罵開,“這廝才是小人一個!陰險狡詐,巧言令色,小人,最小人!”

楊開一直在觀察著納蘭雪的神色,對她的心思已猜到了大半。知道她可能怨上他了,不過那又如何。是她自己撞上門來的,正好將她拉上一起一來可以壯大聲威,二來可以一起被黑鍋。至於好處呢,就他一人得好了。

去典州城幹掉薛久峰,目的不過是為了引出薛金池。在典州城幹掉薛金池,鄔莫雲便不會被懷疑。而擺開凌虛仙宗的身份扯起除魔衛道的虎皮大旗,則更能掀起一輪風波。

到時候無論是誰,都不會把目光集中到鄔莫雲那邊去。相信鄔莫雲自己也會懂得利用那個時候帶人潛進黃蛇九盤。

同時擺開凌虛仙宗的身份鬧事,一旦激起魔修對凌虛仙宗的仇恨,事情可能不好收拾,楊開回去以後肯定要承擔不少壓力。拉上納蘭雪一起做,納蘭雪也要一起背上一口黑鍋。兩人承擔壓力總比一人承擔好吧?

楊開心思狡詐,卻是有點不憐香惜玉了。憑心說,納蘭雪也是不輸於白千羽、雲子靈的一個絕美女子。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捨得這麼算計納蘭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