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縣尉又一時半會不會上任,武志明一人身兼六曹,卻是忙了個不可開交。好在他本就是令史出身,見慣了繁瑣忙碌,杜士儀又調了個心腹幫忙,他堪堪支撐了下來。就連眾所矚目的李家析產案子,他竟是辦理得滴水不漏漂漂亮亮,讓李家上下好不皆大歡喜。

事成之ri,當初在成都城內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李天絡父子幾個倉皇出了成都城不知所蹤,而李天繹尚未搬回李氏主屋,就換了一身樸素的便裝來到了縣廨。

“明公!”

李天繹初一見杜士儀,竟是直接屈膝下拜。而杜士儀在最初的愕然過後,少不得讓身邊從者上前攙扶。等到這年過五十兩鬢霜白的李家新家主起身,他若有所思地審視了此人片刻,便含笑說道:“你多年委屈終得解,也算是老天有眼了。”

“若非明公斷案如神,而後又在李家析產時秉公處置,哪裡有我的今天?”

多年隱忍蟄伏慣了,李天繹很能夠放下姿態。更何況他從李家五叔當初勸說他的時候,在事後和那位白掌櫃接觸的時候,尤其是從對方花錢時毫不吝惜的大手筆上,他就隱隱感覺到背後興許有自己無法想象的內情。再加上他如今就算終於重掌李家,可多年的空白期讓他沒有什麼人可以信任,既然如此,最快捷也是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請杜士儀為他撐腰。

因而,在杜士儀客氣地謙遜了兩句之後,他便斬釘截鐵地說:“聞聽明公初一上任便要興修水利,我雖不才,卻知道功在千秋的道理。李家願意拿出一千貫錢來,而且若是明公難以籌集人手,李家也願意效微勞!”

見李天繹口口聲聲都是代表整個李家,杜士儀不禁笑了起來。他欣然點了點頭道:“好,此舉惠及的是成都上下無數父老鄉親,到時候我會稟報範使君,親自撰文,勒石為記,以傳後世。你新接掌家族,只要切記仁義傳家,不要如李天絡那般失信義,自然能夠福澤綿長。說起來,李天絡卻是逃得快,誣告反坐以及假造地契等罪,卻也來不及追究他了。”

“都是我一時疏失之過……”

等到李天繹從杜士儀書齋辭了出來時,就只見外間一大一小兩個少年正等在廊下。情知一個是崔澹的長孫,一個是杜士儀收容的張家村鄉童,他想到自己被硬生生耽誤了多年時光的幼子,一時忍不住更是怨憤難平,長長吐出一口氣後方才下定了決心。

幼子年紀已經大了,再送到杜士儀這兒恐怕不行,族中其他人那兒尤其是五叔膝下,倘若有伶俐童子或少年,他不妨學一學崔澹這一招!

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思量事情,李天繹不免有些心不在焉,眼前更是沒有注意到四周圍的景象。尤其是到縣廨門口時,他險些被那高高的門檻給絆了一下。一直到聽見耳畔傳來了一聲輕笑,他方才陡然醒悟,卻發現笑話他的竟是一個被年輕少年抱在手中粉妝玉琢的小女孩。

“阿翁小心腳下呢,玉奴因為走路不看路,可成天被阿姊責罵!”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四百一十六章 誰家玉人最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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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齋中,杜士儀剛指點了陳寶兒的書法,又指點了崔頜的一篇策論,外間便通報進來說,楊鼯攜妹求見。

自從出任成都令以來,這些本地大戶也好,外地衣冠戶也好,他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每ri裡花在周旋上頭的時間就很不少,若非成果也一樣斐然,他怎麼也不會這樣耐xing。而此時此刻,他最最驚愕的便是攜妹求見這四個字,心裡一下子翻騰起了萬般念頭。

楊鼯的妹妹……是那年方四五歲便已經粉妝玉琢煞是可愛的玉奴,抑或是她的其他姐姐妹妹?可如今這時節,楊家姊妹的年紀才多大,就算到了見客的時節,怎也不至於跟著到縣廨來見當地長官吧?這楊鼯是打的什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