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士儀先是愣了一隨即就反問道:“那陸十五郎是覺稻米乃是果腹的食若是百姓趨利而不種稻屆時會引來大亂子?”

陸偃眼神一咄咄逼人地問道:“你既然知為何還要勸導人行此趨利之舉?”

“因噎廢智者不取。”杜士儀先以八個字開隨即方才微微一笑“陸十五郎只看見了種茶也種木棉也暫時擠佔了耕但實則茶田棉和從前的桑田並無任何不同桑田中的桑葉可以喂蠶絲成可以製成絲絹。而茶田所產乃是茶看似不是百姓ri常必但對於突厥契丹奚族吐蕃這樣以肉食為主的異卻是不可或一旦習慣了就再也不能割捨。而市面上少了的糧可以透過以茶葉從他們那裡換取肉食來進行補充。”

他頓了一又繼續說道:“至於木陸十五郎也許沒有看到過實物。比如冬天御達官顯貴用絲用狐皮熊皮乃至於貂皮襖而尋常百姓頂多是一件羊皮甚至家中貧寒甚至不得已用絮袍來過冬。絲綿和各種毛皮雖但價格高後者又要殺相形之木棉保暖和絲綿雖有差其價卻而若是織成布匹做成衣較之麻葛更勝何止一籌。倘若說稻米治的是那木棉治的就是餒何來盛無飢餒方才是盛世況一樣東西多價格就會一樣東西少價格就會這也是可以調節的。”

陸偃被杜士儀說得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方才拿下了頭上的風露出了烏黑軟滑的頭又長長舒了一口氣。

“原來如倒是我閉門造道聽途說。”他丟下手中魚一骨碌爬起卻是對杜士儀深深一揖“剛剛若有怠還請杜侍御恕罪。”

陸偃這前倨後卻只是因為自己剛剛那番杜士儀不禁啞然失少不得雙手扶起了他。

而直起腰的陸偃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卻又忍不住打了個呵慌忙歉然笑道:“我從小就是老犯困睡不故而隨時隨地都會打瞌還請杜侍御不要見怪。至於棉田和茶田的不但我陸就連張氏得知之後也頗為在故而借我之口問明杜侍也免得有所誤解。畢沒想到顧氏突然會那般熱衷。”

杜士儀知道最近顧三郎顧佑頻頻造訪自其餘各家必定不會當成沒看見。和蜀中沒有真正底蘊的世家豪族不吳郡這三家都是曾經在魏晉南朝的歷史留下濃墨重彩的真正世家大和他曾經用強力手腕壓下的所謂蜀郡四大家完全不同。所他也沒有否點了點頭就爽快地承認了下來。

“顧三郎是來問我要了名去拜訪了從蜀郡到江南來置辦棉田和茶園的幾家人。”

陸偃一時饒有興致地挑了挑想了想便開口說道:“杜侍御初來乍到吳郡蘇大概也聽說所謂東南吳朱張顧陸為大。顧陸兩不僅在南朝時在吳地獨領一時風而且到了北也曾經為了家族存續入仕為官。只不過富貴則富貴卻未免為朱張以及吳人不齒。故而南朝論及吳中四本該是顧陸朱但到了北朝乃至隋反而成了朱張顧陸。張氏乃是我陸氏的姻如今也正當顯貴。反倒朱氏自貞觀以已經漸漸式微沒什麼出sè人而顧氏雖則二十年前還出過一任宰可如今也已經漸漸走了下坡路。”

這並不是什麼不可對人言的*陸偃對於杜士儀剛剛坦然相告很有好對於此一節自然也不遮掩:“顧氏曾一度致力於開辦私傳授儒當年吳郡朱子奢朱學士便是從學於顧彪先生門下。而顧相國當年拜相深受天后愛雖然年餘便故世但天后還一度為之輟朝一ri。

那時候是顧氏最顯赫的時然則顧琮諸子都不甚成顧潤以宰相子入至今不過秘書據說身體不好。而顧浚則是在京候反而需要顧氏本家反哺其在京開銷。顧三郎的父親顧清乃是顧相國幼早年混跡科奈何一無所顧佑雖則謙和有有乃祖之可讀書也不過爾所顧氏方才會有如此處境。”

剛剛問杜士儀話時異常犀此刻評點別陸偃同樣毫不留情面。見杜士儀果然面sè一他就坦然說道:“另我承杜侍御剛剛所言是正但陸氏秉承家父家祖之不喜歡求新求故而無法支援你勸茶之舉。至於木既然乃是蜀人在江南自行其那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