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燮在廳上坐了,侍墨立在他身後。片刻。侍墨鼻翼抽動,聞著空氣中飄過來的香味。說:“好香,小七爺,看來您又有口福了。”

“誰說不是呢?”傅春兒從後堂轉出來,後面跟著玉簪與素馨。玉簪臉上掛著滿滿的笑容,手中託著一個大托盤,上面盛著湯圓。而侍墨卻頗為好奇素馨的態度。以往素馨見了紀燮,往往都是目光追隨。片刻不離的,而且總是帶著一種哀怨的神色。可是這回,素馨卻眼觀鼻,鼻觀心。好似眼前這紀小七,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嚐嚐看吧,若是好,我便等冬至的時候多制一些,送到’深柳讀書堂’去孝敬夫子去。”傅春兒笑說。

紀燮自然無有不允的。當下便嚐了,道:“眼下的薺菜果然不錯,若是再過一個月,可能就少了。”他嚐了薺菜餡兒的,接著又去嘗肉餡兒的。一邊吃,一邊閉著眼睛辨識,“這味道好鮮,而且一點都不膩……這裡面加了什麼?”他仔細品了,說:“加了一點點火腿細丁,還有一點點筍丁,切得這樣細,真不錯。”

“是玉簪的刀功。”傅春兒絲毫不貪功,玉簪便在旁邊吐吐舌頭,做個鬼臉。侍墨便在旁邊張大了口,看著這主僕三人。

“玉簪、素馨,你們帶侍墨先去,請他也嚐嚐咱們做的湯圓。”傅春兒吩咐。堂中便只剩自己與紀燮兩人,遙遙地對桌邊坐了,對著堂前馥園的小院,正好說話。

“又炎哥,這回出門,還順利不?”傅春兒望著院中常綠的幾株冬青,柔聲問道。

“還好——結交了幾個歙州府專門做藥材生意的商人,與他們談起防疫的事情,倒是挺有收穫的。”紀燮精神奕奕,臉上雖然帶著些僕僕風塵,卻不見疲累,看起來確實是精神不錯。

“說來聽聽?”傅春兒仍然是那樣,對什麼都好奇。

“我這才知道,原來歙州府的風俗,一旦疫病盛行,藥材商人,所有疫病對症之藥都是要降價的。”紀燮嘆道。

“這是為什麼?”

“頂頭三尺有神明,歙州府的商人篤信這個。如果在這種時候,囤積居奇,乘機抬價,那是上天的神明都看不過去的,他們說是三年五載之內,必有災禍。”紀燮給傅春兒解釋。

“是呢!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傅春兒點頭道。

“我這剛入廣陵城,就聽說了一件奇事,也是與你家一樣,開妝品鋪子的人家。”

“是麼?難道是薛家?”傅春兒想了想, 自己與戴家眼下已經做了姻親,戴家若有什麼事情,自家總會第一時間知道。那麼不是戴家,不是自家,就只有薛家了。

“是薛家,卻不是薛家那位大老爺薛定貴,而是一位叫做薛定諾的,不曉得你知不知道。”

這哪有不知道的呢?當日傅春兒與戴茜曾經聯手查戴興志的事情,自然曉得戴興志背後與薛定諾有勾連,再想想薛家當日給傅陽送來的兩位“瘦馬”,傅春兒怎會對那薛定諾有半點好感。然而她聽紀燮往下說,卻越聽越是覺得匪夷所思。

原來,那薛定諾,竟然沒了。

此事說來也甚是出奇。最先幾日,薛定諾只是失蹤,薛家宅子裡的人都只道那薛定諾在花山澗的外室之處廝混。後來薛定諾的正妻耐不得了,去花山澗尋人。豈料花山澗那頭竟然也說薛定諾好幾日不曾來了。於是薛家便報了官。

廣陵府受理了此案,開始盤查,先是查到那薛定諾曾經與一位戴家逐出門牆的少年爭執,兩人曾吵到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