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想想看,當日出的那個關於鋪子數量的新規矩,有沒有可能,與薛家有些關係?”傅春兒將自己的疑問拋了出來。要說有人用這種方法給自家下絆兒,薛家的可能性最大。戴家是傅家姻親,不太可能出損招出到這個地步,而且戴老爺子也並不像薛定貴那樣,熱衷於結交官員巨賈。而孫家遠在姑蘇府。與傅家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只怕過來廣陵府之前,都不曾聽說過“馥春”的名頭。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薛家了。

“我也覺得薛家可能性最大。但是沒有真憑實據。對了,妹妹,那日在廣陵府門前,有一名相公,幫著我與那官員辯了半日,結果那官員實在是在口舌上招架不住。後來那相公還過來咱家致賀的。那人,可是認識妹妹?”傅陽順口問道。

“啥?哥哥你不認識那人?”傅春兒吃驚道。曾有一回。傅春兒由哥哥陪著去過“香影閣”水榭見過袁時,所以她想當然地認為哥哥也是認得出袁時的。

“不認識——”

傅春兒這才省過來,自己怕是已經見慣了袁時相貌衣著,花樣百出,面貌也時時變幻。她能認出袁時來,而哥哥只在“香影閣”見過那人一次。認不出來,也屬正常。她連忙掩飾道:“我以為哥哥認識人家,人家才會給咱家幫忙的。”

“不認識——”傅陽又重複了一遍,道:“只是那人智計百出,口舌之利。我平生所未見。”他一邊說著,一邊回想那日的情形,傅春兒在旁邊看著,也忍不住自行想象,對袁時的印象,一時又深了幾分。

“本來那位書生相公與我一道,與那戶部的官員激辯,官員已經有些惱羞成怒了,幾乎要與我們二人爭吵起來,”傅陽細細地陳述當日的情形,“可是就在那時,有個人匆匆出來,與廣陵府那官員說了幾句話,那官員立即就改了主意,登記了我家所有地契田契之後,才放我進去。當然也沒忘了收我那二百兩銀子。”

“等等,好像那人我曾經見過的——”傅陽一拍腦門,“不是廣陵府的人,倒好像是黃家的人。上回黃五爺結親那會兒,我似乎曾經在黃府見到的,不是賓客,倒像是黃五爺身邊跑腿兒的。”

傅春兒知道哥哥記性甚好,如果他說是,那就應該是了。奇怪,黃家的人,怎麼會摻合這件事情,黃五怎麼又會與皇商大選有關係了?她不僅想起前幾日黃府門前守衛重重的情形來。難道,黃家真的能夠左右這次皇商大選?

“後來我進了廣陵府,那薛老爺聽說我進來,吃了一驚,倒是戴老爺子待我還算和氣,還將我給他認識的幾乎商家介紹了一番。不過要照這麼說來,薛家倒確實有些嫌疑,有可能就是薛定貴出的主意,用鋪子做標準,將我家卡了出去。是了,他應是清楚我家到底有多少鋪子的。我剛剛進去那會兒,他似乎面上還有些得意,一直到我說清楚,我是光明正大地獲准進來,沒做什麼小動作,薛定貴這才面上變色的。”

傅春兒這樣一想,立刻覺得薛定貴埋了後手,挖了坑等傅家跳進來,然後收拾傅家。因此傅家憑著正途,進了廣陵府的大門,薛定貴才會覺得吃驚的吧。

“那,哥哥,後來廣陵府又是怎樣宣佈改了規矩的呢?”

“不是廣陵府宣佈改的規矩,是一位內侍公公出來親自宣佈的?”

“什麼?”傅春兒吃了一驚,她以為這次皇商遴選不過就是廣陵府和戶部的官員出面罷了。然而竟然有內侍在廣陵府出現,這是什麼情況?

“應該不會錯吧,我看出來的人面白無須,說話又尖聲尖氣的,穿著的服侍也不同,我聽薛定貴與那孫老爺提起,應該是宮裡的內侍,而且一口的北方話,不大像是南方藩王府邸裡出來的。”傅陽一面回想,一面說。

聯想到最近連番的種種跡象,傅春兒想,不會是皇帝又在北方坐不住了,跑來南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