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便換下肅穆表情,攜著夏太監坐下,笑道:“年前聽說你要去尚膳監採辦蘿蔔白菜,怎麼這會兒跑起腿來了?”

夏太監居然也眉開眼笑,嘆道:“哎呀……那肥差哪輪得到咱呀,還是先跑跑腿罷;倒是二爺這些日子過的紅火呀。”

顧廷燁瞪了他一眼,謔笑道:“外臣不好與內宦結交,我就不留你了,如今宮裡戒備森嚴,你自己要多當心。”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裡掏出什麼物事塞到夏太監手裡,“知道你好這一口,早給你預備下了,本想今日進宮時給你的。”

夏太監褪下了嬉皮笑臉,正色道:“二爺是個實在人,小的心裡有數。”

兩人說過幾句後,顧廷燁親自送人出門,轉頭回屋時,卻見明蘭已穿戴好了。正裝外裳上披著深青織金雲霞鳳文霞帔,下端垂著的鳳紋金墜子,腰上圍好玉革帶,頭上綰一個結實牢靠的圓髻,戴上珠翠花鬢雙鳳銜珠鸞鳳冠,一時滿頭琳琅晃動。

這日顧廷燁沒有騎馬,和明蘭一道坐進三駕馬的寬敞車轎中,裡頭設有一躺鋪,上設一小茶几,夫妻二人隔著茶几端正而坐——為了不弄亂儀容。

顧廷燁穩穩的從頭上把烏綾紗展角幞頭:“進宮後要先去慈寧宮叩見太后。”。

“……拜見哪一位?”明蘭扶著腦袋上沉重的珠冠,眼神調皮的閃爍著。

顧廷燁嘴角露出微不可查的彎曲:“兩位一起拜見。”

明蘭捧著珠冠,仰著腦袋望著馬車頂發呆,馬車壁外傳來市井陣陣的喧囂聲,好些店鋪似乎吆喝著開張了,“……為什麼要立兩位皇太后呢?”她不知不覺就問了出來。

“我還當你不會問呢?”顧廷燁伸長胳膊把明蘭的腦袋給扳回來,幫她扶正珠冠,只見她薄施脂粉,妝容端莊文雅,掩去了她一半的清豔容色,雖依舊美貌,卻顯得十分溫敦謙恭,這是他第二次瞧她塗脂抹粉,頭一次是揭喜帕時——他明白明蘭的意思。

明蘭看他瞧著自己發呆,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你倒是說呀。”

顧廷燁笑了笑:“說起來聖德太后也是運氣不好,據說當年在四王爺謀逆前一夜,先帝已擬旨立三王爺為儲君,德妃娘娘為皇后,僅一日之隔,一切盡皆泡湯。先帝覺著對不住她,便冊立她為皇貴妃,並於病榻之前叮囑皇上多加照看德妃一族,先帝駕崩後,朝中有人上奏摺提請也立德妃為太后,兩宮並立,皇上便準了。”

明蘭木木的呆了一會兒,才哦了一聲:“皇上真是孝順哦。”

顧廷燁盯著明蘭,似笑非笑:“你面上的神色可不是這樣說的。”

明蘭眯著眼睛,擺足了高深的架勢,緩緩搖頭道:“帽子和腦袋還是匹配些的好。”

顧廷燁擰了一把明蘭的小手,目光陡然發亮,嘴角含笑——自古以來,所謂太后,要麼是皇帝的嫡母,要麼是生母,這位德妃娘娘可是兩邊都不靠的。

“不過,”顧廷燁又道,“聖德太后到底代掌鳳印多年,其根基之深厚非旁人可比。”

明蘭聽的一陣緊張,顧廷燁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別急,敕封誥命不止你一個,今日來謝恩應當還有威北侯夫人和御林軍左副統領鄭驍的妻子。”

明蘭捧著臉蛋,驚喜道:“莫非皇上是為了等你才到現在敕封誥命的?”——二叔在皇帝面前這麼有面子?!

顧廷燁把她的胖爪子輕拍了一把,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她們一個是國舅夫人,一個是皇后的親妹子,原就要封的,不過添上一個多餘的你!”

明蘭小受打擊,揉著自己的爪子,嘟囔道:“不是說妻以夫貴母以子貴的嗎?那,那皇后的妹子……”御林軍副統領可不夠等級呀。

顧廷燁笑著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