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來到了70年的六月,烈日當空火辣辣的陽光透過層層樹蔭照在地上,恍惚間似是能看見地面上冒出的森森白煙。

“這個天什麼時候才到頭啊。熱死了。”王金枝拿著蒲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著,腳上的動作卻不慢,藥碾子咕嚕嚕的滾著。

這些年因為雲汐從不藏私的教導,王金枝成功考過成了村子裡的衛生員,平時也幫著雲汐給人配藥,現在已經能幫人打針輸液了。

“你現在月份大了,若是累了就去回去休息,這裡有我就行了。”雲汐手上的動作不慢,眼睛盯著一旁的書,手上搓著一些常見的藥丸子。

衛生院裡的常用藥丸子消耗的快,村裡的大隊的,甚至就是公社都有人騎車過來她這裡換藥丸子,幾種常用藥的藥丸子常常都是今天做好,明天就沒了。

“沒事的,我啊身體好著吶,對了姐,爸之前咳嗽好點沒?我說要去看他,他死活不讓我去,說是我懷孕了不要我往那邊跑。”王金枝手上的蒲扇又動了起來,本就因懷孕畏熱,現在沒多久腦門上就被汗溼了。

“已經好了,他讓你少往那邊去是對的。那邊又偏,路也不好走,若是你有個什麼事兒,你看你爸不把張志彬打一頓。”

王金枝看雲汐這麼說,憨笑著摸了摸後腦勺。

她何其有幸生在王家,又嫁給了張志彬。

王家人從來沒有村子裡重男輕女的陋習,對幾個孩子都是一視同仁,而張家,女孩子在張家那才正成了金枝玉葉。

自從她開始跟張志彬處物件後,不管是牛棚的還是滬市的,都對她好的不得了。

滬市那邊有什麼好的,往往都會寄過來給他們,她甚至一次都還沒有去看過他們。

“姐,你說生了孩子之後我們去滬市看下媽他們好不?我還沒見過媽和大哥大嫂還有二叔他們。”

聽到這話,雲汐思索一會兒也點了點頭。“確實,這都好些年了,我們也該回去看看了,等孩子結實點我們一起回去看看。”

兩個人就這麼決定好了,也沒說要通知張志彬一聲,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也是和諧,雲汐有時候還會用硝石做點涼飲出來,不過王金枝不能多吃,雲汐也只會吃一碗,其他的除了被張志彬吃了就是被他拿給自己的那兩個好兄弟了,王友根家的兩個小子有時候也會過來蹭點,不過他們也被田翠花告誡過了,姐姐(妹妹)已經嫁出去了,不能經常往姐姐(妹妹)家裡跑。

兩人正忙著,外面突然就熱鬧了起來,雲汐讓王金枝待著別動,她懷孕已經有七個月了,還是雙胎,行動不便。

“宋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撲倒在雲汐腳下的人云汐見過,是那個癩子梁大柱的娘,癩子被雲汐踢了一腳之後就不敢再來找雲汐麻煩了,在雲汐一拳打死一頭野豬之後更是在村子裡見著雲汐就繞道走,連帶著他娘也是如此,生怕她記恨他們。

“這是咋啦?”雲汐上前看見躺在門板上樑大柱,他已經痛暈過去了,下面流了一攤血,大有要將血流乾的徵兆。

“不知道,我們今個去山上撿柴火,在山底下看到的癩子,他就趴在那邊,周圍也沒個人。可嚇死勞資了,下身一灘血,勞資還以為他死哪兒了。”一個抬著梁大柱的漢子說著,他們更多的是看熱鬧,就梁大柱這種人死了他們只會拍手稱快。

“行了放診療室那邊去吧。”雲汐也有些嫌棄。

雲汐也沒讓人離開,準備拿上剪刀把癩子的衣服下襬和褲子都剪了。

“宋大夫……可不能剪,你一個女娃怎麼能隨便動男人那處?要是被人給訛上了怎麼辦?”門口看熱鬧的人突然出口說了句,雲汐轉身先是看向說話的那人,又看到了梁大柱母親訕訕的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