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護在身前,警戒的看著闖入廚房的陌生男人。

“我才要問……你……”年昱認出佟子矜。“你是昨天那個心理醫生?”

“你……”佟子矜透過聲音認出這個拿著球拍、看來十分年輕的男子身分。“年昱?”

果真是人要衣裝。佟子矜沒想過隱藏在那遊民外表下的年昱其實長得不賴,難怪他能成為許多少女的夢中情人。

“佟子矜?”年昱皺眉打量佟子矜,她今天的穿著真是糟到不行。

格子襯衫配上格子裙讓佟子矜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張網子,看得他眼花。

“如果你喚我『佟』,我會很感激你的。”佟子矜將菜刀放回刀架,坐回原位,繼續倒她的咖啡。

“你怎麼還在這裡?”年昱沒有放下球拍,讓佟子矜以為假若必要,他一定會用那支破球拍趕她出門。

“我沒說過我是來治療你的嗎?”佟子矜用叉子戳破蛋包,切成易入口的大小,灑上鹽。

“你該離開,而不是坐在『我』的廚房,享用『我』的早餐!”該死的!那蛋包看起來好好吃,煎得適中的培根邊一定相當脆實有口感,火腿雖然沒有經過烹調,但切割得相當美形,還有……還有蛋卷……Shit!他已垂涎三尺。

“這些是我煮的。”佟子矜垂斂的眸瞄見年昱在吞口水,掩住笑意,一派正經的宣稱。“想吃就開口,說句話不會要你的命。”

年昱的心思全教眼前的食物給吸引住了,他已經連續一個月的早餐都吃牛奶加喜瑞兒,有時會加麥片,吃到他快吐,眼下久違的豐盛早餐讓他食指大動!但年昱的大腦下了清晰的警告,要他不能踏進佟子矜設下的陷阱。

可是……他肚子好餓——

那一定很難吃!年昱別開臉試著說服自己,但眼角仍黏在那一桌食物上。

“逞強只會苦了你的肚皮。”佟子矜並不在乎年昱的感受,她只希望年昱的球場恐懼症能突然康復,那她就能早日回到臺灣,安分地當她的小小助教。不過才離開兩天而已,她已開始想念學校的生活。

“你別想用食物來引誘我答應讓你留下!”

“你一定要將所有人都想得那樣不堪嗎?”佟子矜輕嘆口氣。“我相信艾索一定向你解釋過了。”

“他有。”年昱臉色一變。“我沒病,不需要看醫生。”

“我是心理醫生,這兩者中間有差別;如果你想要覺得好過一點的話,也可以叫我心理諮詢師。”

“關我屁事!”

“我不想一太早就壞了心情。你是要坐下來和我共用早餐,還是要繼續罵下去?”佟子矜挑眉,給了兩條路讓年昱選擇。

年昱神色變換不定。而在他考慮之時,佟子矜已吃掉大半的食物。終於,年昱屈服於生理需求,將球拍一丟,坐到佟子矜對面。

佟子矜面無表情地將剩下的食物推到他面前,收拾已空的盤子,然後開火煮了另一份早餐給年昱。

年昱狼吞虎嚥,這才發現自他到黃金海岸、趕走所有人後,就不曾吃過一頓象樣的餐點。

“吃完別忘了洗盤子。”佟子矜離開前叮嚀。年昱沒有回答,佟子矜並不期望他會照做,她彎身拾起被年昱拋棄的球拍,轉眸深深凝視他的背影。

球拍很輕,但佟子矜卻能理解其衍生出來的無限壓迫感。

年昱高大卻盈滿失落的頹喪身影深深烙進佟子矜的心,這是她第一次對年昱產生同情。

她能理解不能面對最心愛事物的痛苦與絕望;但是能理解不代表能化解,她得好好思考。

佟子矜把玩著球拍,離去。

“你可以留下。”吃了佟子矜所作的一天餐食後年昱高傲地決定。他微微彎身擦乾盤子,然後放好。